她憑什麼覺得,方圓幾里會沒有壞人呢。
有句話應該怎麼說來著。
在安全的地方,他就是最大的危險。
溫綰的思維猝不及防慢了半拍,剛才被荒郊野嶺渲染的恐懼一下子被另一種情緒替代。
車後背是微涼的真皮材質,坐久了涼意穿過四肢百骸,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。
她佯裝淡然地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,這對於手長的人來說作用不大,也許就是起到一個心理安慰的作用,邊上的盤扣該掉還是掉。
萬籟俱寂,涼風凜冽。
這裡陰冷沉暗得彷彿周圍蓋了不少墳場。
此時哪怕千萬魂靈聚集一起,也不及她眼睜睜看著旗袍被撥開的後怕。
“宋,宋瀝白……”溫綰含糊一聲,“你幹嘛?”
他沒有停頓,繼續氣定神閒追究盤扣,姑姑送的衣料果真是極好的,折騰這麼久都沒勾絲,也不宜撕碎,實打實的藝術品,索性就沒破壞,低聲哄著她:“綰綰,我沒吃飽。”
“……”
現在連裝都不裝一下的嗎。
剛才那麼多蛋糕。
是被哪隻壞東西吃了的。
盤扣分別在斜襟和側邊開叉各三個,就算解開了也不能完全被剝乾淨還需要解脖子後面的扣子,在這些事上宋瀝白興致和耐心都足夠,也不急,單指解一個,沒幾秒鐘,溫綰再扣上去。
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操作後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,有時候溫綰跟不上,一下子被解三個,秀眉輕蹙,惱他一眼後再給繫上,同時扼住壞東西的手,振振有詞:“我們不是來看流星雨的嗎?”
“你看見流星雨了嗎。”
“還沒有,但是應該快出來了。”
其他博主給她畫的餅,她原封不動畫給了他。
宋瀝白停了手,凝聚於她的視線依然深邃難耐,眼尾微微上揚,“那我們做著等?”
出於之前的經驗,溫綰能夠輕易嗅到他的話中有話,沒有輕易上當,不確定問:“……坐在車裡等還是在車裡做著等?”
他了然笑,“不都一樣嘛。”
“誰和你一樣了。”她整理好亂糟糟的盤扣,“我是正兒八經想看流星雨的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……你覺得我信嗎。”
“綰綰,想做和想看流星雨不衝突的。”
行吧。
算他有這份看流星雨的心意。
“那就好好地等著。”溫綰開啟一半車窗,腦袋探出去觀察四周的環境。
這裡並不是真的荒無人煙,遠處是有住著稀稀落落的人家,不遠處還停靠一輛車子,應該都是當地人。
有人住的地方就不是完全的暗光,哪怕流星雨降臨,光景也不會很好。
最好找個沒什麼人居住或者山的另一頭。
溫綰開啟地圖軟體,“要不我們換條路走吧?退回去有個分叉口,
我們走東面的小路,那裡和山徑連線。”
“你不是說聽我的嗎?”
“下次一定。”
“……”
下次有沒有流星雨是另一回事。
宋瀝白最終依她。
車子繼續按照她的指示前進,她一邊指揮一邊說:“我們得找個沒人住的地方,這附近都有人住,前方怎麼還有一個小街區……”
這和她想找的地方背道而馳。
宋瀝白:“你是根據地圖走的嗎?”
“剛才我們不是跟著某德地圖走的嘛,結果我們被它帶迷路了,所以這次……”
“換了個地圖軟體?”
“我憑著感覺走的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