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略一指示,很快元佑和元青便抬著擔架上殿來。
那鋪在木架上的白布鼓起,顯然其下平躺著一人。
擔架落地,池衍揮手示意。
元佑領命揚布掀開,入目赫然是一具屍體。
殿中之人無不震驚,抽氣聲頻頻,緊接著又是一片唏噓。
那屍身魁梧健壯,面目慘白泛著灰沉之氣。
但一眼望去身上並無血傷。
元青俯身,應命道:「昨夜負守四方館的禁軍巡邏時,發現此人半夜在官道鬼鬼祟祟,便暗中跟隨著,發現他偷偷潛入了尉遲府,當時禁軍不敢擅闖,即刻回程啟稟途中,首輔大人的府邸便起了大火。」
此話一出,誰還聽不明白,此事和這人脫不了幹係。
蕭赫老眉凝了凝,半信半疑:「此是何人?」
元佑性子急,雖是那人之命,但面對這些虛有其表的真小人,他實在裝模作樣不成,便拿肘懟了下旁邊的元青,暗示他來說。
胳膊肘一動,元青和他對睨一眼。
只好無奈繼續道:「尉遲府起火後,禁軍便全力搜捕,即刻將此人捉拿歸案,但此人不願認罪伏誅,刑部還未審出個所以然,便就咬毒自盡了。」
不知是誰大著膽子詰問了句:「要按這麼說,那是死無對證了?」
「倒也未必。」
就在此時,一個清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。
眾人下意識齊齊回眸望去,只見東陵太子殿下一身玄墨蟒袍,踏階而上。
官職較低的諸臣都紛紛低首而下。
錦宸徐徐步入殿內。
池衍將娶那九公主,東陵自是和他同進同出。
如此便勢力相對,故而蕭赫有意為難:「時乃我大楚朝會,太子殿下突然造訪,是否不妥?」
但聽皇帝陛下語調平緩有力。
池衍容色淡淡:「是朕授意,蕭卿可還有疑議?」
話堵在了這兒,他哪裡還有多言的噱頭。
蕭赫失聲一瞬,只得拱了手:「老臣未敢,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見?」
錦宸瀟灑一笑:「晨時孤從排查四方館的禁軍口中得知,此人背後有極為特別的刺青,孤便去瞧了一眼。」
微頓須臾,錦宸掠了眼眾臣。
彎著唇:「圖騰刺青大都所指異族王室,便就東陵而言,王族親衛都會在心口刺以象徵國威的白虎表忠心,各位大人見多識廣,應當識得才是。」
他言至此處,池衍便順其自然地揚了揚手。
淡淡接道:「掀開。」
元佑和元青立馬應聲,上前將擔架上那人翻過去,掀開了夜行衣的上衫。
那魁岸的脊背上,整片攝人心魄的刺青驟然入目。
那刺青所繪之物如雞似鳳,雙目凜凜直盯得人發寒。
眾人當場倒吸一口氣。
此繪為獻明神獸重明鳥,但凡有所學識,都是認得的。
而王旗之上正正繪製重明鳥的,是大楚最大的屬國,烏羌。
所有人都默默有了主意。
而蕭赫抬眼,老眸一掃:「太子殿下的意思,殺害首輔大人的背後主使,是羌王?」
略一挑眉,錦宸笑道:「孤不過是局外之人,真相究竟如何,還得陛下定奪。」
羌王命人謀害尉遲亓,此事想來便令人難以置信。
畢竟在旁人看來,尉遲亓和烏羌,兩方全然沒有交集甚至瓜葛。
尉遲亓的死疑雲叢生,蕭赫顯然不信。
方要開口再言,便聽豫親王先行厲聲打斷:「多說無益,不如宣召羌王入殿當面對峙,來得直接了當。」
豫親王都這麼說了,就有不少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