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之間儘是蠱惑。
初吟手中捻著一方紅帕,往唇間壓了壓。
將滑落香肩的紗衣慢慢攏回來,足尖點落瓊階,輕擺纖腰朝她走來。
經過身邊時,殷夕蘭嗅得一陣異香浮動。
只見她紅唇含笑輕啟:「大人等著了,郡主進吧。」
聲音嬌柔嫵媚,宛如春水漣漪而來。
殷夕蘭眸光一深,略微滯住。
這般奴媚之顏,一姿一態,皆像是任人採擷。
可殷夕蘭卻是不聞她身上的風塵味,反倒覺得,眼前之人如朵嬌花,殷殷相待之下,其間意味真假難辨。
盈盈妙目掠過她,初吟依然媚媚笑著。
紅紗一漾,她步履輕盈,越身而去。
視線從那窈窕倩影緩緩收回,殷夕蘭側身踏上亭階。
她雖對此頗為嫌惡,但到底比不得烏羌重要。
揮拂簾幔,殷夕蘭面無表情,徑直踏入小榭。
翡玉石桌邊擺了張團刻纏枝紫檀榻椅。
尉遲亓懶懶仰靠著,一身寬大的暗紅闊袖緞袍松鬆散散,下擺微皺。
只見他雙手搭扶著,慵然合目。
看來是被伺候舒服了,但隱約又有些意猶未盡。
見狀,殷夕蘭只更不爽快。
她沉聲冷言:「有話快說,你若是今天說不出什麼好的,休怪本郡主的鞭子不長眼!」
尉遲亓唇邊卻是飄出笑意。
聲線還有欲意殘留:「郡主啊,性子太急,容易吃虧。」
殷夕蘭不屑輕嗤:「尉遲大人當真是想得開,黥面負罪之身,還能安然沉溺調風弄月,真是讓人開了眼。」
尉遲亓徐徐睜開眼睛,未有一絲怒意。
他丹鳳眼眸疏懶掠了過去,故作暗嘆:「倘若郡主當初穩重些,也不至於在宣延殿敗得個聲名狼藉。」
這話直聽得殷夕蘭心一沉:「你……」
尉遲亓慢條斯理地玩轉著左手的玉扳指。
悠然笑了笑:「讓我猜猜,烏羌在池衍那兒碰了壁,如今羌王,可是對東陵那太子殿下生了興趣?」
他隨意三言兩語,便將事情說了個分毫不差。
殷夕蘭忽怔,剎那間驚於他心思的犀利。
尉遲亓不急不徐站起身來,走到她面前。
嘴角掛著一抹興致,聲音低緩暗惑:「嫁去東陵多無趣,郡主這樣特別的美人兒,不如跟了我,一起共謀大業。」
殷夕蘭瞬間覺得受到極大的侮辱。
她眸中冷光一現,不由分說便抽出腰間牛皮鞭,直揚手朝他狠狠揮去。
尉遲亓凌空一手接住,面色自若:「哎,不過玩笑,何必當真。」
對她的冷怒恍若不見。
牛皮鞭圈圈纏繞掌心,尉遲亓順勢俯身到她耳側。
聲線低誘:「那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麼爾類,再貿然行事,郡主這臉可丟不起了,不過……我可以幫你。」
殷夕蘭怒歸怒,卻也知得清這個理。
一把推開他,冷笑道:「尉遲大人這麼好心?幫我,你能得到什麼好處?」
尉遲亓目光從上而下掃過她。
這樣清傲火爆的,他倒是還沒玩兒過。
興味十足:「事成之後,郡主陪我一晚,嗯?」
殷夕蘭緊繃著臉,瞪他一眼。
一言不合便又要動手,然而她的牛皮鞭被那人緊緊纏在手掌,難以收回。
尉遲亓鳳眸一眯:「這也是玩笑罷了,不過,與我合作,想來郡主不會拒絕。」
惱怒撇過頭,殷夕蘭不言,但也未否認。
彷彿是勢在必得,尉遲亓鬆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