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天已全黑,路邊霓虹燈大亮,夜景繁華。
原初樂和周瑤草走在前面,兩人正緊挨著,喁喁私語,狀態親|密。
寧恆和萬惜則在後方跟著。
此刻的萬惜整個腦子跟鍋正在沸騰的粥似地,咕嚕咕嚕冒著小泡,黏黏糊糊,都沒個完形。
她之前剛在心裡反駁完黃歌歌的話,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對寧恆有什麼非分之想。
可轉眼,當她被寧恆抵|在角落時,那種心臟劇烈跳動的悸|動感又是真實存在的。
萬惜體內像是被兩個靈魂佔據。
一個在尖叫:「你和寧恆就是正正經經的好友關係,別想那麼複雜齷|齪!」
一個在咆哮:「別裝了,你就是對寧恆心懷叵測,目的不純!」
她被體內這種無聲的爭執撕扯弄得頭暈目眩。
路上,寧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著話,萬惜只懨懨地應著。
「暑假時會回家嗎?」
「今年恐怕不行,射箭隊會進行集訓。」
「我也要參加數學奧數的暑假班,那下次見面,得是過年了。」
「哦。」
「自己抓緊時間訓練,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。」
萬惜做賊心虛,聲音抖了兩抖:「什麼叫亂七八糟?」
「除了射箭得金牌之外的事,都是亂七八糟。」
萬惜抓住一切機會反懟:「哦,你也是屬於亂七八糟?」
此時,他們走到了計程車站臺。站臺上的廣告燈瑩白明亮,寧恆的眉眼被映得更加明晰奪目。
他唇角微勾,似笑非笑地調侃:「哦,你想我?」
聲音輕悠,有點壞。那笑容也是,有點壞。
但壞得勾人,壞得恰到好處。
萬惜心頭那道「咯噔」響得很大聲。
完蛋,失策了,被反將一軍。
幸好此時並非高峰期,空車很多,原初樂與周瑤草很快便攔截到一輛計程車,並招呼著寧恆過去。
「快去吧,過年時再約。」萬惜趕緊催促,並伸手推了寧恆後背一把。
幾個月沒見,少年的背脊似乎更寬厚了幾分。
寧恆本是背對著萬惜,但不知想到什麼,倏地轉身,彎腰垂首,直視著她。
他靠得那樣近,有瞬間,萬惜似乎以為他會吻上來。
但寧恆沒有,他只是貼近著她,近到兩人鼻息交|纏,視線交|融。
他用黑眸攫住她的眼,眼尾的雙眼皮褶皺乾淨而淡薄,下眼瞼有臥蠶,盛著笑意。
那一刻,萬惜的心臟再次慌亂跳起,快得她無法呼吸。
廣告牌的燈光有種柔和感,映著寧恆的左半張臉,他嘴角的梨渦裡,裝著她看不清的情緒。
和燈光一樣柔。
「別說,你眼裡還真有星星。」他笑。
計程車司機似乎等得不耐煩了,開始按喇叭催促。
寧恆不慌不忙,雙手插兜,邁著長腿朝計程車走去。
看著那清朗月色下的高挺身影,萬惜確定了一件事。
她對寧恆,果然是心懷不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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計程車裡,寧恆坐在前排,車勻速行駛著,街邊的霓虹燈在玻璃上映出了流光溢彩。
寧恆單手撐在副駕駛車門上,食指指尖揉|著梨渦的位置,不知想到了什麼,唇邊似笑非笑。
原初樂用腳踢了下他座位後背,問道:「那個男的,搞定了嗎?」
寧恆反問:「你覺得呢?」
聲音裡是特有的沉穩飛揚。
原初樂鄙視:「你不覺得自己這種行為跟小狗去電線桿上撒|尿宣佈地盤是一樣的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