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麼至親的兄妹,血濃於水的親情早已越了世間任何一種感情,有什麼不順的事,本就該一起承擔的,根本無需為對方考慮而相瞞。
“盞兒,我好難過,”淳熙抬起頭來望著她,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,“文彥他上摺子彈劾我。”
青盞眸中閃過一絲驚愕,不可置信地道:“你是說鍾公子?”
兩年前的相遇,意氣相投的惺惺相惜,再加上現在兩個人又同朝為官,淳熙與鍾文彥的關係更是不同一般。前段時間,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小聚,舞文弄墨,把酒言歡,無所不談。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怎麼來了,青盞也沒有覺得有什麼,只想可能是兩個人都太忙,沒時間來往。現在聽淳熙說鍾文彥彈劾他,比震驚還要大的便是不可置信。
鍾文彥,怎麼可能?
淳熙艱難地點點頭,接著道:“盞兒,你知道嗎,我不怕被彈劾,也不怕被貶謫,可是,為什麼是他?我已經把他當成至交的朋友,這和別人是不一樣的。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?朝中有那麼多人,為什麼偏偏是他?”
難以接受的,不是被彈劾會失去什麼,而是彈劾他的那個人是他。被一個自己打心裡當成朋友的人背叛,是何其的傷心,何其的無奈啊。
青盞理解大哥的心情,他心裡的苦楚她每一分都知道。倘若是一個敵對的人,甚至是一個外人,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,頂多也就是心有怒意。可是被自己所在意的人背叛,就不只是憤怒這樣簡單了,還有難過,傷心。最後無奈地問一句:為什麼偏偏是他?
是恨對方無情無義,還是恨自己交友不慎?
心底的那份不甘就像是附在傷口上的鹽粒,每融化一分,疼痛便會加劇一分。
“為什麼?”青盞沉默了一陣子,還是忍不住地問出口,“他為什麼要彈劾你?”
不僅是因為看到大哥難過而對鍾文彥心有怨言,更重要的便是源自心底的那份失落。在她心裡,一直把鍾文彥當成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,他做出這種事,形象在她心中瞬間崩塌的同時,也讓她懊悔於自己的察人能力。
一直以來的美好形象,現在現根本不是那樣好,那種很失望的感覺。
向淳熙那樣問,是因為大哥的品性,她比誰都清楚,貪汙*之類的事情,是絕對不會在他身上生的。若說唯一不忠於朝廷的,便是他心向慕容焱,在做一個好官的同時,也為他辦事。
為什麼要彈劾他,淳熙自己也不知道,只記得他給自己找的罪名是專權。
專權,好可笑啊!
淳熙從來沒想過,原來自己也可以被冠以這樣一個罪名。
在朝堂上聽著鍾文彥將他的罪名說得頭頭是道,不覺中連笑容都變得苦澀。看來,他還真是費盡心機的要對付自己了。
這莫須有的罪名雖然最終也沒有落實,被慕容嵐隨便幾句給擋回去了,可是,那又怎麼樣,始終無法改變他彈劾自己的事實。
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,他出於大公無私上折彈劾,而是,想方設法的要對付他。
非常珍惜的友誼,非常在意的朋友,原來就是這樣麼?
他心中沒有恨,也沒有怨,有什麼理由怨恨呢?一直認為的深厚的友誼,或許只是自己一廂情願,對方根本就以為這是一個笑話。
只是,心還是痛的。真的把這份友誼放在心上了,卻要失去。
青盞聽淳熙說完,又陪了他一會兒,便離開了。
慵熱的下午本來是不宜出行的,但她還是吩咐立春馬上準備馬車,她要出府去。
目標很明確,她要去狀元府,見鍾文彥。
不是興師問罪,她只是想向他要一個解釋。
他那樣對付大哥不可能沒有原因,青盞也不認為一向冷靜自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