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之,屍身能夠不朽不化,日久鬱為枯臘,古時富貴之人死後下葬,屍體在棺中都有口含,含涼玉為中品,“壓口錢”次之,壓口錢就是在死人嘴裡含枚銅錢,口中含“駐顏珠”,始為最上之選,是古墓中諸般“明器”之首。
人魚奪丹吞了靈珠,卻葬身蚌中,形骸千年難化,而“硨磲”老蚌又捨不得那枚靈珠,結果就形成了這種“蚌頷魚、魚銜珠”的局面,此事想當然也,並不難揣測,這金鱗玉翅的南海人魚只有海眼裡才有,現在估計造就絕跡數百年了,這尾魚儲存完好,何況它又口含駐顏珠,這一來,它的價錢能翻著跟頭翻到天上去。
我和胖子大喜,這回十艘遊艇也該有了,趕緊用水毯把食人蚌中的人魚屍體細細裹了,抬入底艙妥善收好,回來的時候阮黑等人也從海底浮上,看他們的神色,就知道第二輪收穫也自不小,明叔則想把食人蚌宰了颳去蚌肉,留下這“硨磲”的外殼帶回去。
我知道Shirley楊不想讓眾人輕易宰掉這千年生靈,便攔住明叔,把Shirley楊叫到船後,告訴眾人說,這老蚌活了這麼多年,不知經歷了多少海中的天翻地覆的鉅變,活到現在也不容易,勸眾人把這千年老蚌放生,拋回大海,咱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,它既已經交出了殼中珍寶,還是對它網開一面為好,而且這次撈上來的青頭極多,也不單缺這個而白乾,莫要壞了它的性命,咱們這次出海取了不少南海秘書室,但同時又損了天地造化的靈氣,所以得手底下留點餘地,別把事做絕了,免得回去時出什麼意外。
Shirley楊非常贊同,只有胖子和明叔不太情願,拜過漁玉了,這東西豈有再送回去之理?胖子想了一個損招,抄起明叔的龍弧刃,在蚌殼上刻了幾行字,註明了所有權,刻道:“摸金校尉兼蛋民王凱旋帶眾手下到此一遊,我們站得高看得遠,胸懷祖國放眼世界,如今要趕時間奔赴美利堅扎款,故暫進留下食人蚌在此,等待世界革命成功之後再來撈回去換錢,誰要是敢不經我們允許就擅自捕撈此蚌,必定天打雷闢,在海上死無葬身之地,以下年、月、日。”這才把早已奄奄一息的大蚌吊起來投入水中,任它自去尋找生路,食人蚌失了靈珠,如同掉光了毛的鳳凰,在別蚌刀底撿到了條性命,灰溜溜地遁水而去。
然後眾人打點採蛋的收穫,共在海底彩得月光明珠三十有二,並一具人魚頷珠的玉體,一口石鏡古棺,在底艙裡稍作展示,便映得滿堂生輝,精光燦爛,使人宛如至身水晶龍宮,但大夥不敢仔細賞玩,趕緊都藏納起來,一是怕離開海底環境使這些珍寶失了精氣,二是艙內寶氣沖天,無一不是海之精魄,我們擔心會若得海底鯨鯢魚龍捨命來奪,欺山莫欺水,海里的東西儘量別去招惹。
此時天盡黃昏,明叔去駕駛艙監控海面動靜,其餘的人在艙內吃飯,船老大阮黑和他的兩個徒弟都累得脫了力,但阮黑表示他們職業蛋民身子骨都是屬魚性的,在水下久了也能吃得住,歇得一歇等吃過晚飯,趁著浪湧不大,還可以再下去採蛋,這兩趟只不過拔盡了最大鐵樹周圍的大螺,海底森林裡象這種老樹尚有許多,機不可失,時不再來,如今這世上的南珠資源早在清代便已盡枯竭,這最後地海底定期既然讓咱們趕上了,就不能不撈個痛快。
我聽得暗暗心驚,以前認為同樣是憑手藝賭上性命吃飯的蛋民,和摸金校尉差不多,現在我總算知道了,看阮黑的意思不採盡了南珠誓不罷休,把命丟了也不在乎,原來蛋人和摸金校尉的區別就在於一個“貪”字。
摸金校尉求財取利雖是鋌而走險,可也有雞鳴燈死不摸金,以及三取三不取的鐵則,實際上那不是因為什麼尊重墓主亡靈,而是盡力不讓自己變得太貪婪,古今盜墓掘冢敗事者極多,有多少盜墓賊就為了這個“貪”字而送了性命?非是智不足,亦非技不能勝,唯“利”昏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