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說父親又收了個徒弟,還是個女徒弟,儘管知道父親是個眼光厲害的,康延年對趙如熙還是不夠重視。只以為趙如熙的繪畫天賦止於素描了,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父親收為徒。沒想到,父親竟然收了這麼個徒弟。
康時霖可沒空理會兒子和大徒弟的複雜心情。他此時正盯著下面的人群。
今天是小徒弟的畫展示在人們眼前的日子。雖然他對小徒弟的畫極有信心,但終究沒有名氣。他擔心大家都只看重名氣,卻沒長眼睛。
所以他的關注力全在下面那些人的反應上。
只見秦公公領著小廝緩緩在座位之間走著,那幅畫走到哪兒,哪兒的賓客就彷彿被施了定身術,站在那裡一動不動。等反應過來,大家都紛紛想往畫前湊,卻被秦公公禮貌地攔下了。
「天哪,太厲害了。」
「這是誰的畫?」
「我要是見過,不會不知道。」
激動之下,大家不由高聲,議論聲傳到了康時霖耳朵裡。
康時霖這才輕舒了一口氣,臉上露出自得的神色來。
這些人,眼睛不瞎就好。
不光是康時霖,包廂裡其他人在說了幾句話後,注意力也放在了樓下。
見得大家的反應,吳宗轉過頭來對趙如熙笑道:「小師妹,你說你這畫能拍到多少錢?」
趙如熙搖搖頭:「不好說。畢竟我是個無名之輩。」
吳懷寺卻道:「放心,你這幅畫太具震撼力了。有眼睛的人都能知曉它的價值。左丘生雖有名氣,但馬兒神駿,終是小道,怎敵得過奔騰呼嘯的山川河流?別人且不說,只你大師兄我,兩幅畫擺在面前,我必要選你的畫。」
「多謝大師兄抬愛。」趙如熙笑道。
吳宗忍不住在心裡給小師妹豎了一根大拇指。
自趙如熙拜師以來,吳懷寺對趙如熙的態度雖也還好,遇事也多有維護,但那都是看在師父的面上,對趙如熙本人是不怎麼重視的。
後來看到趙如熙無論為人處事還是才華都不錯,他雖有些改觀,但態度基本上沒有大變。
做官做到吳懷寺那程度,見的人和事不知凡幾,越來越少有人能入得吳懷寺的眼了。
可剛才,他能明顯感覺到大師兄在有意親近小師妹。
換作別人,能得大師兄如此示好,定然受寵若驚,欣然接受大師兄的這份好意,熱絡地回應大師兄。
可小師妹卻仍然保持著以前的態度,就彷彿感受不到大師兄以前的冷待和現在的熱絡似的,態度始終如一。
什麼叫不卑不亢,小師妹形象地給他演繹了這個成語的含義。
趙如熙這態度,不但沒讓吳懷寺不高興,反而讓他越發看重。
康延年的態度轉變與吳懷寺同出一轍。
「競價開始了。」龔城興奮的聲音把吳宗的思緒拉回,「看看出什麼底價。」
左丘生那幅畫,底價是八千兩銀子。龔城極想知道五皇子會給小師妹這幅畫定個什麼底價。
他這麼一說,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關文濤身上。
底價的高低,代表著拍賣行對趙如熙這幅畫的認可程度,同時也是確立趙如熙地位的關鍵。
「不能太低,也不能太高。」吳懷寺盯著關文濤,喃喃道。
大家原先只擔心太低,聽他這麼一說,頓覺十分有道理。
定得太低,大家心裡越發犯嘀咕。趙如熙的畫風太強烈,大家沒見過。現在得到了拍賣行的證實,出的價可能就不會太高。
可如果底價定得比左丘生還高,等到真相大白,大家又會覺得有上當受騙的感覺。
你個小姑娘,難道還能比人家左丘生更有名更出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