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土氣結,半空中的幻象都抖了抖,抿嘴忍了忍,還是再囑咐了句:“雖說是幫黃帝征戰,但是你也別傻得凡事都衝鋒在前。大哥也就是想讓你找點事做,咱家也不缺那點俸祿,沒有必要為了黃帝那傢伙的事把命搭進去,知不知道?”
後卿心裡一暖,面上也有了一絲笑容:“你放心吧,我沒那麼傻,就跟他們玩玩而已。”
聽弟弟這麼說,后土還是有些擔心:“我給你準備的藥,你收好了,萬一有個什麼不測也能救你一命。別不放在心上,那東西珍貴著呢,我也就這麼一盒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後卿垂眸,沒有多言。
說完正事,后土也有了欣賞四圍環境的閒心:“這個地方還不錯,就是離東夷遠了點,你玩夠了就早點回去。”
那時正值日落之時,紅霞漫天,天邊的海色都被落日染成片片紅粼。後卿遠目看了半晌,忽然輕聲道:“大哥,我好像出了點問題。”
后土驚疑回首。他仍然語聲平淡,緩緩道:“腦海裡,多了很多記憶碎片。最近開始做夢,夢裡都是些從未見過的場景,有時候在空無一人的黑屋裡,有時候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大房子,那裡的人衣著跟我們完全不同。”
“你怎麼不早說?!這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”后土有些著急,上古大神從不做夢,一旦發生,都是伴著不祥的預兆!
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應該是在他打傷了琉璃之後罷。自那天晚上起,他就夜夜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。
後卿微微笑了笑:“沒什麼大礙,我找過好些精通攝魂的人,都說沒有靈魂入侵的痕跡,應該是前世的記憶開始覺醒。”
夢裡的感覺很不好,黑暗、壓抑,就像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一般,斷斷續續的,只有一些片段。
他聽到有人叫他“雜種”、“下‘賤胚子”,後來,也有人叫他“少爺”。後卿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,他只覺得,那些經歷如果真的是他的前世的話,他的前世一定活得很絕望。
後卿不喜歡這種感覺,這樣身墜地獄的壓抑錯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情緒。
他只是想要找個人傾述,而這個人選,非后土莫屬。
可是在這件事上,后土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。後卿雖然不想瞞他,卻也不願讓后土過於擔心。他這個大哥,自來就習慣將他的大事小事統統都攬上身,要是說得太清楚,指不定他會憂心忡忡成什麼樣子。
後卿起身,撣了撣廣袖,輕描淡寫道:“管好你自己就好了,操心太多小心未老先衰。”他毫不在意地對后土擺擺手,“我走了。”
“等等,”后土連忙叫住他,“這段時間我再去請人來給你看看,你別到處亂跑。”
後卿沒有回答,只是對他彎了彎嘴角,轉身便化作一道金光,向著東夷的方向倏忽而去。
回到營中的後卿先召鳴淵詢問了一下,這兩日他不在時,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。
鳴淵將軍中的情況複述了一遍,然後才道:“小白這兩天沒見主人出來,上門好幾次都被我攔下了。”小白是艾瑟兒的新名字。因為溫如是的事,鳴淵實在有點不待見她,但是礙著後卿沒有讓他將人趕走,當著龜仙人的面,他還是好聲好氣地沒有動粗。
“嗯,以後也不准她踏入房門一步,就說我說的。”後卿淡淡地揮退他,轉身就進入了內室。房中的榻上,流光溢彩的石頭仍然躺在鋪內。
後卿將她化成人形,自然地執起床頭的衾葙膏為她上藥。醒過來的溫如是推開他的手:“以後可以換鳴淵來做這種事。”
見她不願,後卿也不勉強,只是溫言道:“這藥需要神力化解方能發揮藥效,鳴淵是妖,他來也沒用,平白浪費了。”
溫如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,闔目沒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