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是圖姆高塔的最高層,一束陽光孤孤單單的從小窗戶裡照射進來,彷彿將屋內劃分成兩個部分。
華納就站在這束陽光的後面,整個人都被陰暗所籠罩,猶如陽光置下的剪影。
當夏佐伊慢慢走近時,華納才逐漸挪動腳步,沐浴在光亮之中。
才短短几天,他就已經瘦了很多,面部出現雜亂的鬍鬚,燦金的頭髮也沒有打理,胡亂的披散在腦後,略微有些暗淡。
「你來做什麼。」華納淡淡道。
夏佐伊道:「我來是想要問一問你,你希望我怎麼處置你?」
華納似乎覺得這話可笑,他也笑了出來。
「難道不是隨你處置嗎?」
「德西尼亞領主是想要殺了我,還是要一輩子將我囚禁在圖姆高塔之中不得自由?」
夏佐伊沉思:「這兩個選項我都思考過。」
「如果要殺你,為了永絕後患,自然要將與你有關的人全部殺掉……」
例如肯恩、倫娜爾,以及帝國的王室貴族們。
華納聞言,眼神不經意地閃了閃。
夏佐伊繼續道:「但我不是弒殺的人。」
更何況華納等人也並不罪大惡極。
他也不怕饒過華納等人的性命以後會得到反擊,因為他自信不會給他們留有這個機會。
「你的一些政策惠及不少平民和奴隸,他們希望你可以活下來。」
華納確實有在做讓聖艾羅帝國變好起來的事情。
不過卻還是太晚了。
華納聽出夏佐伊的意思:「所以,你不殺我,但如果要一輩子囚禁在這座高塔裡,不如死去。」
他不甘心就此失敗,也不甘心沒有自由。
夏佐伊:「華納,你應該明白對待敵人不可以心軟,倘若在這場戰爭中最後的結果是我輸了,你會怎麼處置我?」
「你我心裡都非常清楚。」
華納沉默。
夏佐伊:「你的妹妹倫娜爾還沒有尋找到一個愛她的人,沒有體會過成為妻子、母親的幸福。」
「她還年輕,可如今卻要在圖姆高塔裡被囚禁一輩子……」
「別說了,你到底想要什麼?!」華納倏地打斷他。
夏佐伊:「我要你心甘情願放棄王位,向所有人承認德西尼亞擁有這片領土的合理性,並承諾往後百年都將會以平民的身份生活下去。」
「一張公開面對整個西大陸的誓約書……」
「不可能。」
華納道:「你在剝奪我的尊嚴!」
生而為貴族,天生高貴。
讓他成為平民,這件事情和被囚禁在圖姆高塔裡沒有任何區別。
更何況,一旦誓約書成立,他、他的後代們都再也沒有可能成為貴族、甚至沒有辦法再次恢復聖艾羅帝國的榮耀……
因為他們已經自動放棄了擁有權和身份,沒有資格了。
夏佐伊眉眼深邃,彷彿因為房間裡的昏暗也染上墨色,他道:「自由和身份並不是等價的東西。」
「全看你怎麼選擇。」
「不管多久,我會等你的答覆。」
夏佐伊說完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,隨後,大門緊鎖,將華納靜立不動的身影掩蓋。
這一等就是十天。
這片領土上歷經戰爭後的波瀾正在逐漸平息,土豆番薯等農作物開始種植,軋棉機、織布機等也在快速普及。
夏佐伊剛剛處理好小平頭和蛋仔的打架問題,看守圖姆高塔的騎士便帶來了華納要求見面的話語。
他同意了簽訂誓約書的事情。
十月底,一張由華納認同的誓約書面向整個西大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