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越明並沒有回答。
兇手會對揭露自己犯罪事實的人懷有強烈的怨恨和毀滅的欲-望。
孫志此時站定身形,難保不會突然的暴起傷人。
正當李越明和於晝提起十二分精神要帶他離開時,林莫懷抱中的鞋盒卻突然「砰砰」的響起。
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激烈的拍打著,不斷掙扎的想要爬出來。
鞋盒上面似是淤出殷紅的血跡,一角被拍的翹起,露出草人爭先恐後的手腳……
林莫淡定的一手按壓在鞋盒上,輕聲道:「安靜些,你們不能在警局裡出現。」
話音落下後,鞋盒裡激烈拍打的響動微微停頓,隨即,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不斷傳出。
迎著薛卓臨於晝三人僵硬的面容,驚疑不定的眼神,林莫看向陰沉不已的孫志。
他慢聲說:「知道嗎?你的聲音就如同噩夢一般。」
「單單是聽見就難以忍受到想要將你撕碎。」
「血肉碾成泥,骨骸磨成粉,在你的頭顱中打入鐵釘,永世不得超生。」
「如果有地獄,十八層都不足以承受你的罪孽,你該被剝皮抽骨,凌遲刷洗……無數種悽慘的死法在你身上不竭不休的重演,方才能夠消弭她們濃重的怨氣。」
鞋盒裡的動靜在林莫聲音的安撫下逐漸消失。
李越明於晝等人卻聽得臉色發白、寒毛直豎。
孫志生硬的扯動嘴角,神情陰鬱又晦澀:「既然如此,就讓她們來找我報仇,我等著。」
一個人倘若連鬼神都不再害怕,是不是再無旁的東西能夠動搖他?
林莫不由得舔舔-嘴角,抿唇而笑,眼神莫測的看向他:「你不怕?」
孫志冷笑,剛要開口,林莫卻率先截斷他的話語。
「是了,你不怕,你現在一心求死,你覺得這個世界無聊至極,多活一秒都是浪費,你認為自己的生活淡而乏味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」
「你不明白活著有什麼意思。」
「但你又是怯懦苟且的,如同爛泥一般存活於世,直到……有人為你開啟一扇名為罪惡的大門。」
「你墮落於其中,享受著變-態又刺激的樂趣並沉迷於此。」
「你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宛如神明,掌管並操控著他人的生命,這種感受賦予你強烈的滿足感。」
「你毫無遺憾了,是嗎?」
孫志的臉皮不受控制的抽搐著,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大步,極力的想按捺住心中持續升起的被林莫徹底洞悉的恐懼感。
他的心臟彷彿被抓緊,窒息感不斷地上湧。
林莫卻像是找到了樂趣般,饒有興味的盯著孫志看。
他宛如低聲誘惑的魔鬼,輕啟唇瓣道:「讓我看看你的生平,好嗎?」
周圍的空氣中彷彿有什麼肉眼看不見的微小粒子震盪開來,相互的碰撞,不容拒絕的逐漸纏繞在孫志的附近、身上。
林莫的雙眸染上淡淡的金色,猶如璀璨的陽光落入眼底,包容而寬廣,溫暖卻深沉,熠熠生輝。
被他這般注視的孫志卻不可抑制的渾身戰慄,遍體生寒。
他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,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脊髓裡躥出,面板、血管、骨肉等被人一層一層的扒開,腦海中走馬觀花般的閃現不堪回首的過往。
像是條擱淺的魚,曝曬在陽光之下,呼吸困難,瀕臨死亡。
薛卓臨三人也驚駭不已的看向林莫。
於晝艱難的滑動喉嚨,乾澀道:「他、他戴了美瞳嗎?」
李越明想說沒有,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出聲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林莫恍然的點頭,道:「父母健在,有老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