吼道:“塔格瑟斯,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!”
布蘭德想要上前將這個狂徒拿下,卻被國王陛下攔住了。國王說:“沒事,是我弟弟。”
來的那人,是塔格瑟斯家族的遠房表親,也就是守衛邊境的公爵,考佛·路斯達爾·納什魯特公爵,前年他剛剛繼承爵位。他跟國王年紀相仿,兩人是兒時玩伴,也是好友。
那天晚上,布蘭德見識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,好幾次他都以為兩位大人要動武,因此他的手一直按在劍柄上面。到最後,兩個人都滿頭大汗,吵到聲嘶力竭。布蘭德不是很懂政治的事情,但他能聽懂其中的幾句話。
大多時候都是納什魯特在質問,國王陛下在回答。他聽見塔格瑟斯說:“你削減藩王和爵士們的權力,我可以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,但你不該不問親疏就把那些神棍提拔到血親們頭上!你要知道,你的親族從未背叛過你!”
他又說:“你可以傳教、可以佈下福音、甚至可以繼續揮霍國庫裡邊的金錢來供養那些只知道吃飯、喝酒和拉屎的傳教士,但你又為什麼要大興土木建造神殿呢?你不知道,我們的人民已經貧窮成了什麼樣子嗎?”
他還說:“你可知道,如今在我們的國土上,最多的竟然不是農民,而是教士!而每年供養教士花的錢比供養軍隊還要多得多……你說教士自己也在種地養活自己?廢話!不然他們也會餓死!莊稼不會憑空生長出來,是需要人勞動才能種出來的。塔格瑟斯,你真是愚不可及!”
兩人一直爭吵到傍晚這才停息,塔格瑟斯揮手送客,納什魯特也不再留戀此地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那時候的布蘭德還年輕,不理解這一切,他只覺得,送走了這個不速之客就是好事。
可沒想到,第二天一早納什魯特又來了。他在國王陛下用早膳的時候闖入房間,高聲咒罵著、呼喚著、像個潑婦一般。於是,他們又繼續爭吵,又和昨天一樣,唯一的區別就是,這次納什魯特帶來了地圖、資料、還有厚厚的賬本。國王這邊似乎也有準備,他打了個手勢,閹奴就端來了許多賬單。
如果說昨天是赤手空拳的戰鬥,那今天兩人就是全副武裝,手上這些資料文字就是他們的武器了。這次他們更加激烈的爭吵,說得東西也更深奧,讓布蘭德聽得又是緊張不安,又打哈欠。就這樣到了傍晚的時候,國王再次說“送客!”,那位不速之客也就識趣的離開了。
可沒想到,第三天,他又來了。
這一次,男人不光是帶來了資料,還帶來了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,這些人種族不同,有人類、獸人、半身人、地精和精靈,他們年紀也不一樣,從七、八歲一直到五、六十歲的都有。然而國王手上卻還只是那些資料和資料。接著,兩人再次開始爭論,納什魯特讓那些窮人親口講述自己的苦難,國王只能默默的聽著,就像是個受審判的罪人。等那些乞丐們陳述完一切,納什魯特便將他們送出房間,隨後繼續和國王陛下開始了唇槍舌戰,然而,這一次布蘭德能明顯感覺到,國王陛下聲音小了許多……
接下來的七天,納什魯特都會來和國王陛下討論政事,他們時而激烈爭吵,時而文明的辯論,時而引經據典,時而用紙筆算數學題,時而沉默不語,時而哭泣流淚……一直到最後一天的晚上,他們共進晚餐,這一晚他們都喝醉了,相擁而泣,最後納什魯特哭著離開了,國王陛下也淚流不止。
事後,布蘭德問國王陛下,說:“陛下,您戰勝公爵大人了嗎?”
國王搖頭,說:“我輸了。”
“哦。”
隨後國王說:“但他也不是勝利者,換句話說,我們兩個人都輸了。”
國王嘆氣,說:“我當然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有諸多不妥,然而,我只有這樣做,才能維繫這個分裂的國家。我表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