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的心臟。
若是良心痛了,你就該反省自己的行為了——神父的聲音又在他耳邊想起。他越是悲傷,就越是恐懼,越是恐懼,就越是憤怒,他害怕自己真的錯了。於是,戴爾文最終憤怒的失去了理智,他開始用劍瘋狂的劈砍神父的臉。
“去死!你去死!去死!不要再我耳邊說話了!”
一劍,兩劍,三劍……劍刃劃開面板,砸開面骨,那張老邁又慈祥的臉,最終變得血肉模糊。腥臭的汁液隨著揮刀而飛濺,落在祭壇上、地板上、天花板上,還有戴爾文瘋狂的臉上。
神父的臉逐漸扭曲了形象,而每劈砍一次,戴爾文記憶中神父的那張臉也會變形一次,直到最後,他腦海中的神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眼前這個骨頭碎裂的、血肉模糊的、腦漿橫流到了破碎牙齒上的怪異面孔。
凝視了幾秒,他突然“哇”一聲驚叫,然後手腳並用的爬開。他腦中童年記憶和現實畫面的錯位,萌生了怪異的恐懼感。他不再心痛,反而開始恐懼,他只想逃離這個沾滿鮮血的祭壇。
他先是移開了目光,等平復心情之後,再扶著石柱緩緩站起。接著他儘量不去看地上的神父屍體,繞開路往前走,可他的餘光還是忍不住去看。就在這時候,他看到神父的手上拿著一個熟悉的東西
那是一把戒尺而以。
那是老神父當年教徒弟的時候用的戒尺,戴爾文小時候沒少被它打過頭,其他的同學也是一樣。直到臨死的時候,老神父手裡還攥著那把戒尺。
戒尺?不應該是刀嗎?
我明明看到這老人拿起小刀要刺殺我啊!
難道是我看錯了?不,我怎麼可能會看錯?我怎麼會把這戒尺看成是刀?我認識它啊!
戴爾文心中再度萌生出一種恐懼,這種恐懼不可言說,卻又比先前更甚。他快步走到老人的屍體旁,這次也不管那屍體的慘狀了,他跪在地上,到處尋找那把“小刀”。然而地上只有鮮血、屍體、還有那把沾滿鮮血和腦漿的劍。
他站起來,回到自己最初站的位置,然後低頭凝視祭壇。
腦海中回憶起先前的畫面,他猛然意識到:神父並不是要刺殺我,而是想用戒尺打我的頭。
就如同好多年前教導我的時候那樣。
想到這裡,戴爾文後背發涼,他喃喃道:“究竟是什麼東西,使我將戒尺看成了刀?”
“你被蠱惑了,戴爾文!”老神父的聲音再次於他腦海中響起,“我在你眼中看到了黑色的煙,你被蠱惑了,被邪神蠱惑了!”
戴爾文記得,曾經有位哲人說過:恐懼與憤怒乃是一對雙生子,二者可以相互轉化。而戴爾文此時正是如此,他的恐懼盡數變為憤怒,他那張蒼白的臉漲紅了,他大踏步的衝進禮拜堂的後廳,大聲喊道:“神嬰!我有話問你!”
禮拜堂的後廳,七尊青銅神像圍成一個半圓,半圓中央擺著一張椅子,椅子上坐著一個男嬰。他看上去也就剛斷奶不久,身上一絲不掛,只是他那端坐的姿態,還有臉上的神情,都不像是個嬰兒。
此時,這嬰兒開口說:“什麼事,我的信徒?”
戴爾文壓抑著心中的憤怒,行了一禮,說:“剛剛有人用法術欺騙了我的眼睛,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嗎?”
那個被稱為“神嬰”的男孩咯咯笑,說:“欺騙?那可不是欺騙……”
“果然是你做的!”戴爾文一個箭步衝了上來,伸手抓向那嬰兒,然而就在那一瞬間,他的身體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彈飛了,像個炮彈似的飛了出去。“砰!”戴爾文的後背撞在門板上,門框上灰塵飄揚,他呻吟著爬起來,發覺剛才伸出去的那隻手被什麼東西燙得通紅。
“這次只是警告,我的信徒,下次你的胳膊就保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