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燻……”
“娘子……”
“小姐……”
三聲帶著擔憂的聲音同時想起,凝煙原本是扶住沉燻的,那句擔憂的話方才叫出口,兩個人影同時閃來,凝煙只覺得身上一鬆,小姐被人抱住,是陰夜冥,而陰夜辰伸出去的手,僵在半空。
“快……叫魏大夫……快……”
窗外的影衛的負責人影魂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陰夜冥的身後,聽得主子從未有過的失態和焦急的語氣,心中詫異,但是他的職責是守衛主子的安全,是以不免有些遲疑地看了陰夜辰一眼。
“剩下的事本王會處理,快去請魏大夫。”陰夜冥雙手動作輕柔地抱起沉燻,語氣裡的凌厲跟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,“還有張醫女。”
凝煙聞言心裡一鬆,有被譽為安胎聖手的張醫女,小姐定然不會有事的。
影魂領命而去。
陰夜冥眼神看向窗外,薄唇吐出幾個字:“通通給本王拿下。”
話音落下的同時,更多的黑影從天而降,加入了戰局,沒有多久,勝負已分。
陰夜冥說罷,彷彿忘了殿中其他人的存在一樣,從容輕柔地抱起沉燻,往德坤殿的內室走去,他走得很慢,動作非常的輕,像是抱著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珍寶一般,一不小心就會摔碎了,她確實非常的脆弱,原本明亮絕美的一張臉如今只是蒼白,沒有半分的血色,懷有身孕的人,卻是輕得彷彿沒有任何重量一樣,像是羽毛,隨風而飄的羽毛,而今日,這片羽毛落在了他的懷中。
他和她,第一次離得這樣近。
沒有鬥嘴,沒有戒備,她安然的躺在他的懷中,像是個安睡的孩子,長長的眼睫如同兩把彎彎的小扇子,在眼底投下月牙般的暗影,而她身上的氣息清雅魅人,帶了點若有若無的甜,陰夜冥忽然明白為什麼從前一直對她心存戒備了,因為她身上的氣息太過於魅人了,一不小心那氣息就會順著呼吸鑽到你的心裡去,從此再也忘不掉,他恍惚笑了,其實戒備也沒有用,他已經那樣的抗拒,那樣的戒備,但是她還是進入了他的禁地。
陰夜冥忽然覺得自己很卑鄙,是的,卑鄙,他以前從來不認為自己卑鄙,因為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,被毀滅的人,只能怪自己太弱,他也從來不會因為毀滅別人而心懷一絲的愧疚同情之心,有的,只是淡淡的嘲諷。
而現在,她受傷躺在他的懷中,他忽然覺得慶幸,如若不是受傷,不是昏迷的話,他是不可能有機會這樣接近她,醒著的她,永遠對他心懷戒備,即使成為同盟者,前提也是不能傷害她的夫君。
陰夜冥忽然希望到臥房的路可以變得很長很長,這樣的話,他就可以多抱著她多一會兒的時間,抱著她一直走下去,哪怕是一會兒的時間也好,因為等她醒來以後,這樣的機會便不會再有了。
她是那根羽毛,擁有後不想放開的羽毛,因為害怕一放開,她又隨風飄走了。
凝煙凝碧自是忙跟上去。
大殿中就只剩下陰夜辰一個人,影衛圍在外面,因為那個不能傷害他的命令,並沒有接近,他的手保持著僵住的姿勢,彷彿忘了收回,幽藍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的光亮,只是一片黯然,像是殿中那些已經完全燃盡的炭火,風一吹,全是清冷的菸灰,然而他什麼也不能做也做不了,只能任由那些菸灰把自己淹沒。
那抹白色的人影,他的娘子,本是最親最愛的人,可是如今,他連碰她的資格都沒有,他眼睜睜的看著另外一個男子抱著她走遠,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,明明他才是那個有資格保住她的人,可是如今,全天下最沒有資格的人,變成了他,因為他是全天下傷她最深的人,那樣深的傷口,也許窮其一生都彌補不了了。
窗外夜色依舊,影衛和暗衛的交戰已經完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