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聽話,搖頭又搖頭。
早說了,今天她要任性、要驕縱,她要盡情撒潑,只要能向上天爭取到他的生命。
“以瑄……”
“你還沒有答應我。”終於,在他們快定到準備室入口時,她說話。
“答應什麼?”
“要活著出來,要再娶我一回,要聽我對孩子的抱怨,要……”沒等她說夠,隔離室的門開啟,護士將他推了進去。
手鬆開了,她握不到他冰冰的大手掌,以瑄撲在隔離室的玻璃門上,緊盯住移動的病床,玻璃門和允淮的手一樣冰涼,凍壞了她的手,也凍封了她的心。
然後,她看見了,看見允淮勉力撐起身體,望著她,用口形說出——“我答應。”
結局(一)
舞臺上方,小女孩把兩條水袖舞出千變萬化。
舞臺下,關家和趙家派出大隊人馬,不過是個小小的舞蹈比賽,居然聚集了商界裡響噹噹的人物,原本打呵欠的記者,忙振作精神,拿起照相機猛拍,這是個下筆的好題材。
“我就說小洛遺傳了我和以瑄的優秀基因。”關奶奶湊在兒子耳邊說。
“是,她會成為享譽國際的舞星,媽,這句話我聽過兩千遍了。”
從女兒生下來那刻起,他就不斷重複聽著同樣的話——
“你看,小洛的腿很長,一定是個辣舞好材料;你看,小洛的筋骨很軟,一看就是可造之材;你看,小洛長得那麼漂亮,將來一定會被譽為舞蹈精靈……”
母親每次發現小洛一個優點,就要昭告世人。
“兩千遍哪有多,我要再講十萬次。”關奶奶的得意要教全世界都看見。
“別跟媽唱反調。”拉拉丈夫的衣袖,以瑄湊到允淮耳邊低語。
“媽有很嚴重的重女輕男。度度呢?”轉頭,允淮四處找小孩。
度度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,是男生,四歲了,可看起來卻有八歲的沉穩,當奶奶、媽媽在教姐姐跳舞時,他會在旁邊潑冷水說:“跳舞能創造多少經濟效益?”每每惹來奶奶的不滿。
每當這時,爺爺會馬上把他抱開,偷偷在他耳邊說:“乖度度,爺爺知道你聰明,將來你長大,賺很多很多錢給姐姐辦舞團好不好?”
這個家的男人和女人分兩派,一組崇尚藝術,一組對創造金山銀山情有獨鍾,幸而意見有再大差異,他們總能很快擺平。
“阿杰帶度度出去,度度和阿杰的女兒小潔感情好像不錯。”
阿杰結婚了,物件是那個要他採海芋的女孩,他們的女兒只比度度小六個月,卻事事都要度度跟在旁邊關照。
“阿杰的女兒看起來有點笨。”兩歲走路還不穩,三歲說話需要度度幫忙翻譯,這種笨女生,全世界還找不到幾個。
“沒辦法,度度遺傳你所有的優點和缺點,包括喜歡笨女人。”以瑄微笑。
可不是,他放手聰明透頂的哥兒們,選擇一無是處的笨太太,說他智商很高,大概沒幾個人肯信。
“儀卿要結婚了,下個月。你要出席嗎?”允淮說。
“為什麼不?”
在允淮開刀當天,病房外,以瑄和儀卿相擁而泣,她們解除嫌隙,同心為允淮祈求上蒼,賜他平安。
當然事後,儀卿還是對以瑄有相當程度的不滿,她說,輸給一個笨蛋,是她人生最大的挫敗。
“儀卿說,她終於能體諒我的辛苦。”說到這裡,允淮莞爾。
“你的辛苦?”他很辛苦嗎?為什麼從沒聽他提起?
“和能力跟自己相差太多的人結婚,是件極其辛苦的事。”揉揉她的長髮,偏偏他對這種辛苦甘之如飴。
“她的丈夫很糟嗎?”儀卿總不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