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琯若有所思問道:“杜賢弟以前做過地方官吧?這個名字我有印象。”
杜寬笑著點點頭,“天寶八年到天寶十二年期間,我出任隨州長史,原本準備調任荊州刺史,正好母親仙逝,我丁憂去職,在家守孝三年,本來今年八月我丁憂期滿復職,但局勢混亂,所以一直在呆家裡。”
房琯笑道:“我想起來了,隨州杜長史,吏部本來是調你進京出任光祿寺少卿,但你想繼續為地方官員,所以就改任荊州刺史,這是三年前的事情,我說怎麼沒有你的訊息了,原來伱丁憂在家裡。”
杜寬微微笑道:“我雖然丁憂在家,但也很關注朝廷局勢。”
兩人寒暄幾句,便進入了正題,房琯沉吟一下道:“李鄴侵佔土地是怎麼回事?”
杜寬緩緩道:“李鄴擅自將襄州和鄧州的三十萬畝官田強行轉為軍田,然後把土地分給了手下將士的家眷,卑職也是地方官員,知道官田沒有沒有朝廷批准,是絕不允許改變所屬,更不允許分給私人。
但李鄴不敢擅自改變了,而且還改變三十萬畝之多,全部分給私人,據我所知,他沒有得到朝廷任何批文。”
房琯嘆口氣,“亂世之時,這種事情太多了,朝廷也顧不過來啊!”
實際上房琯很清楚,李鄴把官田轉為軍田,作為河中軍士兵家眷的安置田,太上皇是批准的,但只是口頭批准,沒有下旨或者手諭,這裡面就有文章可做了。
“他在襄陽還有什麼惡行?”
杜寬心中微微一怔,‘惡行?’房相國居然用詞這麼不客氣?
“有些事情可能對百姓不算惡行,但對朝廷卻是不折不扣的惡行。違規的事情太多,可以說罄竹難書,比如地方官員都是由他任命,上至刺史,下至縣令,完全是任人唯親。
再比如他明明只是山南東道觀察使,卻擅自和永王李璘開戰,搶奪江南西道地盤,現在整個江南西道除了最東面的宣州外,其他都被他佔領,還不斷招兵買馬,訓練成私軍,房相國,我們這些地方官都能感覺到,他已經擁兵自立了。”
房琯點點頭,“可有書面申述書?”
“有!”
杜寬取出一份申述書,交給房琯,“這是我們襄州十八家士紳的聯合控訴書,我們強烈要求把魯王調走,恢復朝廷對襄州乃至山南東道的正常秩序。”
房琯點點頭,“我收下了,回頭我會向天子稟報,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,這件事急不來,得從長計議。”
“我們知道,我們堅決支援朝廷,站在朝廷的一邊。”
杜禎和杜寬起身告辭,房宗偃把他們送出府外,送他們上了馬車,並目送馬車遠去。
馬車內,杜寬低聲道:“今天是不是應該提一下那十萬畝地的事情?”
杜禎微微笑道:“今天只是表態,不要急於提要求,等朝廷派人找你們的時候,你們再提要求也不遲,區區十萬畝土地,我想朝廷肯定會答應,極有可能會讓賢弟出任襄州刺史。”
房宗偃也匆匆回到父親書房,見父親正仔細看杜寬遞交的申訴書,房宗偃不敢打擾父親,站在一旁,房琯放下申訴書問道:“杜寬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?”
“杜寬只是說會在長安再呆幾天。”
房琯點點頭,“居然進京告狀,李鄴必然在某件事情上和這幫襄州地頭蛇矛盾激化了,我估計就和土地有關,這是個機會啊!”
房宗偃愕然,“父親,莫非朝廷想對李鄴下手?他可是剛剛立下了大功啊!”
“你知道什麼?”
房琯臉一沉道:“安祿山在洛陽,江南錢糧不能再走中原漕運,只能走山南道,偏偏李鄴佔據荊襄,就等於卡住了朝廷的脖子,江南的錢糧都要經過荊襄過來,下一步巴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