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雷閉目尋思一會,小聲道:“父皇快要收回御林軍了。”昭武帝將鐵桿御林軍送給沈家代管,換來人家的鐵甲軍,本來就沒存什麼好心。試問沈家怎麼敢整治皇帝親兵般的御林軍,只能名副其實的代管,而昭武帝卻可以肆無忌憚的收拾鐵甲軍,估計這幾年已經消化地差不多了,便乾脆把御林軍也收回來。這本是題中應有之意,也沒什麼好驚訝的。
沈家本來就是運河世家,一直在軍界沒有多少勢力,前些年只不過是代替皇家掌軍罷了,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會有多少反彈。至少昭武帝會這樣認為。
但秦雷更看重這背後昭武帝的操作方式,怕是等自己把子弟兵整治好了,這臭老頭子也會跟自己玩這麼一手。想到這,秦雷忍不住輕啐一聲道:“光想好事去了。”
秦霖裝糊塗似地問道:“什麼好事?”
知失言,打個哈哈笑道:“沒事,我說我自己呢。”一陣燥熱,秦雷這才發現老三的王車密封的嚴絲合縫,竟是一點也不透氣。
秦霖見了,趕緊把車窗開啟一條縫,笑道:“吹吹風就不悶了。”沒一會,他卻已經開始打哆嗦了。秦雷笑道:“三哥也太怕冷了吧?”說著便要把窗戶關上。
就在關窗的功夫,眼睛無意識的往外一瞥,他的手卻停下了。只見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上,三四個青衣奴僕,抬著一副門板正從東面過來。
吸引秦雷注意力的,是那門板上趴著的那個傷痕累累之人,不由輕咦道:“這人似曾相識。”說著便讓車外的秦衛去詢問一二。
哪知那些僕役見了黑衣衛打扮的秦衛,竟像遇上救星一般,掉著淚便把門板上的人抬了過來。前面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朝秦衛施禮激動道:“這位官爺,咱們王爺可在附近?”
秦衛卻不認識這些人,聞言皺眉道:“你們是?”
“我們是襄陽公車家的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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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邊一間客棧地上房內,隨軍醫官正為趴在床上的男子細心處理著傷口。
望著那血肉模糊的後背。秦雷面色異常難看,便聽一邊公車管家哽咽著講述他家老爺的遭遇。
床上趴著的正是公車商書,他在襄陽做了一段權太守,把幾十萬災民安置的井井有條,士紳與百姓之間地關係也處理的十分得當,令江北巡撫卓文正大加讚賞。便催促他趕緊進京,到吏部掛個郎官的虛職,走完這個過場。
按照以往的經驗,地方舉薦地孝廉。一般在京裡要待半年左右,以熟悉朝吐務。然後經選拔,根據品第結果被任命不同的職位。但地方長官若是急需此人,可以請求吏部提前放人,把這個考察期縮短為兩三個月。
因而卓文正趁著秋後不忙,讓公車商書進京掛職。滿打滿算,來年二月份以前也能回去。正好不耽誤春播,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。
但這次他卻失算了,他忘了公車商書的長相有些奇特,而此時選拔官吏的第一項便是‘目測’,凡是身有殘疾、長相奇特的。都會被直接刷下來,沒有機會授予官職。
在南方時,因為是王爺任命官員。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;又加上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鄉紳,大家都見過他沒中風前地樣子,士紳百姓們雖然背後笑話他,但面上卻不敢不敬。待到後來見他確實有本事,大夥也就習慣了。
但吏部的官員就不一樣了,一見他相貌怪異,便心生厭惡,又聽他是南方舉薦地孝廉,不鹹不淡的應付幾句,便讓他回去候著。公車商書感激秦雷的知遇之恩,卻不想將光陰平白蹉跎了去,便每日都去吏部問詢,終於把吏部官員煩透了,圍繞著他的相貌,狠狠將其奚落一頓。
公車商書最聽不得別人拿自己的模樣說事,再加上連日碰壁地憋屈,便與吏部的幾個員外郎爭吵起來,卻驚動了正好經過的文尚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