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良先生出現於此,在下倍感意外,你是為了,”李賢話未說完,衣袖驀地一重,有人輕輕拽了他,又很快地鬆開。
韓信再出來的時候,他已經將腳上還有的淤泥沒沖洗乾淨,挽著袖,露出小麥色的面板。
他並不擅長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隱身,方才與張良一番探討當下秦楚之戰的各種戰法,真乃算遇得人生一知己。
“張良先生到此地來正是為了姑娘。”韓信說。
許梔這才從看到張良的複雜情緒間晃然迴歸神來。
據史載,韓信曾與張良一同整理流傳各家兵書。那麼他們的相遇也是命中註定。
她止步在合適的距離,輕喚面前的人,略低首:“老師辛苦。”
張良向她細望了幾眼,她這些日子果真過著城父那樣的生活,素色衣裳,長髮披於背心,用一根紅綢輕輕挽住,失了濃麗,增了靈動,周遭綠翠一映,更是粲然生光。
他本將自己的來意想得不能再清楚。
但只要一看到她,張良的眼,他的心,他的記憶,無法令他保持平靜與理智。
在場多是漢臣,尤其是有韓信,許梔攥緊了手心,說出的語調極淡又深重。
她看了李賢,給他使了個眼神,想到陳平過來的提醒,抬頭對張良說:“我與兄長在淮陰偶然遇到阿鸚。這才知道韓先生的故居原來在此。在外多有逗留,父親定然擔心,先生此來之意,我都明白。若先生需要,我和……”
李賢突兀地接過許梔的話。他將方才偶然遇上項纏的事情貫通。“若先生是為家事而來,我和小妹不會忤逆。”
他上前一步,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像獵鷹,“張良先生若是心有他事,所利他人,恕我不能奉行。”
事實證明,許梔在對於項伯到來的反應速度沒那麼快。在她看來,項伯,韓信,都是歷史軌跡上要與張良相遇。
一旦許梔將之歸之宿命,她就容易犯糊塗。
比如現在,她把視線關注在項羽和韓信這兩個人身上,就聽不太懂李賢話中之意。
初秋的風要更涼。
本來剛才陳平拉著她就跑得很快,他兩個都是膽小鬼,把獵戶的犬錯認成了狼,於是更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好不容易氣息調勻,哪顧得上後背浸溼了。
她捂住口鼻,“啊啾”一聲。
兩張巾帕剎那遞在她面前。
陳平比許梔還要如坐針氈……
許梔捂著口鼻,下意識就要去接張良手中的帕子。
千鈞一髮之際,她的手腕忽然一重,淺色手巾已被李賢接過,再看,他外袍已經套在了她身上。
許梔要掙。
李賢忽然加重了些力,就這樣當著張良的面開始挑釁,將她的肩按在手中。
此時此刻,李賢又將往日冷厲的郡監身份套在了身上,“你不想知道張良為什麼來這兒?”
他朝張良道:“方才在外遇到項纏本就受了驚嚇,小妹此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,可莫要著涼了。”
他的確很擅長怎麼威脅人。提及項纏,這一語當即令兩個人都不得多想。。
李賢一旦開始攻擊人,便像是野獸的行徑,逮住了紕漏之處,他就不會鬆口。
“先生難道不知道項纏?我以為先生是與項纏同路而來。”
張良掃了他一眼,不知道他和荷華為何對韓信隱瞞身份,但也沒有立即揭露他們,淡淡反道:“若你與項纏見了面,自然知道他為什麼來這裡。”
許梔立即聯想到項渠一家被殺的慘烈場景。
她和李賢雖不是動手的人,但有不少推波助瀾的作用。
她踩了李賢,要他別再繼續說話。
但李賢沒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