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動機也的確比任何人都充分。她問李賢,李賢的表意十分不清,他只說既然此事未成,那就不要再追究。
李斯當然不是輕易唬得住的人。
他道:“臣之恩師入秦,臣自求之不得。何況臣之子於途中因此事身受重傷。所幸公主不棄,犬子才能歸於咸陽。”
李斯言中有意所指,她掩道:“監察所行乃危險之事,自當關照。”
李斯深邃的眼睛一沉,“臣聽聞我之豎子不知好歹得罪公主,已自往獄中。”
許梔一怔,沒想到李賢真去了廷尉獄。
沒得許梔說話,李斯續言:“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公主?”
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和李賢由逃婚生出的流言給按下去,她不想多生是非。
秦獄之中有專人檢查傷口。傷人者力道,傷人之器具,在一毫一厘間皆有差距,刑獄之中,這些都是瞞不住的。
而秦國律法森嚴,她縱是公主也斷然不能對朝臣動私刑。
但她也不打算緘默,“廷尉若當真關心,還看您能否讓監察說得出口。”
她語氣很輕,又頗有些咬牙切齒。
李斯見她反應,這才確切了李賢那些傷的本源是出自她的刀刃。
“公主放心。獄府中所查皆是齊人之兵械。”
姚賈見狀,心中惴惴不安。
那日李賢回都,為避嫌之由,李斯不能親查,故而赴獄之後,皆是他著手查備。
姚賈不知道李賢那些傷是永安所致,他也不知道為了覆蓋之前的傷,李賢可以對自己可以狠到這個地步。
姚賈從來是個八面玲瓏的人。何況他處理張家的事情,還指望著這永安給他兜底。而李斯又是與他共事十多年的老同事,交情深厚,。
本質上他不希望他們徹底鬧掰。於是,趕緊上前一步勸和。
殿內傳召聲又起,趙高的聲音拖得很長————
許梔步入章臺宮內殿,數盞虎形青銅燈屹立兩側。
高臺之上,嬴政於主位。
西賓之案,正是荀子蒼顏佝僂的身影,那是一座真正的高山。
春日到深處,方顯倒春寒。
這個崇尚才學,遑論道德的時代。
尊師重道與父子倫常相比,更在首位。
君主將尊師重道奉為圭臬,當成禮賢下士最佳的標榜。
這與同門之誼不同。
師生之誼,乃戰國世人最為看重。
後勝雖最重錢物。他也知道這種關係有多重要。
齊王建被囚於齊宮,齊國破國之後,齊人在縫隙之中希望用最小的傷害換取最大的利益。
而因早年韓非的前車之鑑,此番,李斯成為最為矚目的矛盾。
齊國的稷下學宮雖早已廢棄。但又因楚亡,荀子回齊而興盛過一段時間。
在臨淄活躍著的六國士子不乏也有一些老熟人,比如張耳和陳餘——他們在準備博浪沙刺殺之前就在齊國。
就算六國國滅,但勢力仍在。
秦國將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處理六國之中的反叛。
他們深深到看到了一點。
李斯。無疑是鐵血手腕的代表。
於是,他們打算借刀殺人,並且號召所有能號召的,共同瓦解。
齊國人自信他們深厚的文化,他們決心認為終於有一天才能“撥開雲霧”。
今日奉上齊王建已被囚這個訊息的將軍不是別人,便是章邯。
章邯前日密見過陳平,一番商議後。
他們對她說:“若殿下決心已定,齊人或可助您一臂之力。”
悄無聲息的浪潮一次次湧來,堆砌在海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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