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六章 王兄 (第1/2頁)

“公主憑什麼會覺得,良去了秦國會如你所願?” “不是如我所願。是如你所願。” 她從袖中拿出一物,徐徐展開手中的絹布,夕陽的光灑在這一幅她描摹了無數遍的中國地圖。 墨色的線條有濃有淺,他大致能看懂這是張地圖,但圖上這種呈現方式與他所見的都不一樣。 張良不解,它既像一隻雄雞又像一朵海棠,可嬴荷華為什麼叫它“中國”? “我問你,韓地是否在此?” 張良見她指著這張圖紙最居中的一處,他看見上面用雙圓標了一個新鄭。 許梔道:“宇宙茫茫無際,若是能從此看到整個全域性,故不會囿於一國一地之得失了。” 聽到這話,張良的表情重新迴歸僵硬,擰眉道:“倘若秦被韓滅國,公主也會生出此等見解嗎?” 許梔笑了起來,她粉白的臉頰處顯出兩隻淺淺的酒窩,這令她的外表看起來頗為單純。 “如果你要說土地之失,我當是也鄙夷我方才的說法。” 許梔以指蘸水勾勒出統一之後的秦朝疆域,她復抬頭看著他,“這片土地上,韓國部族仍舊活躍著,韓地的文化生機依然存在。那麼韓就在。” 這張圖上標註了許多地點,拉通來看是除韓國之外的五國國都。 一個秦國公主也如此相信以秦之力當要統攝六國? 張良不能不說震驚。 尚說到此處,殿外的內官前來稟報說:將軍已在韓郊親自為長公子接塵。不久就要入宮,長公子甚為關切她的傷勢。 長公子。傷勢…… 許梔心裡一顫,扶蘇為何來新鄭了?她也沒有告訴咸陽自己中箭的事情。 許梔捏了拳頭,很快想到了李賢。 她在書信中把拉攏張良這件事算在了李賢的頭上。 不能讓他們先見上面。 但也不能先讓扶蘇發現這是自己所為。 畢竟,誰能一下子接受自己的妹妹小小年紀就開始用辯才圖人心? “王兄與嬴騰將軍大概何時到韓宮?” “半個時辰。” 許梔看了眼張良,決定先下手為強。 “請和王兄說荷華在韓宮,我要請他先見一個人。” 許梔在內官走後,她不等張良再細看,極快地把地圖塞進了燒著的煮酒銅爐中,絹帛很快燃燒殆盡。 張良尚在思考她說的話,不料見她這舉動,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不知道長公子知他小妹心有溝壑會是什麼反應?” 許梔見了他的笑,也像他那樣笑:“若王兄知道你敢逼我喝毒粥,指不定你又是什麼下場。” “不論是秦王還是長公子,與公主不過一丘之貉。” 說到這兒時,許梔收斂了笑意。 她看著張良的眼睛,頗為認真地說:“不論你如何想我的所為,但我的王兄是個容雅君子,他乃是天地之間至潔之人。” “長公子?秦王殘暴不仁,窮兵黷武,何以養育其子之品行?” “殘暴不仁?”許梔忽然發笑,她深深地看著眼前人的眼睛。 張良被這種透穿靈魂的注視激盪出一種莫名其妙的顫粟。 許梔想到了後世史書對秦始皇帝的評價大多無出這兩個詞。 他聽她帶有長嘆與詠歎般的語調說。 “是啊,一直以來理解父王的人都不多。不過你遲早有一天會想通、會承認一件事。” “想通什麼?” “我的父王是這個亂世唯一的答案。” 許梔收回視線,又衝他笑了笑,自顧自地碎碎念起來,“一會兒你見了王兄自會明白我所言不假。” 內官呈上那個標誌性的銅盞。 這是暴氏族人與他暗中商議之後的訊號。 一旦盞翻,嬴荷華便會當即會死於藏在暗處的弩機之下。 碳火將面前女孩的臉印得通紅,她身著赤色裙衫,兩個垂簪呈弧形掛於腦後,像是耷拉下來的兔子耳朵。 張良端起了手中的銅盞,就在他假意將盞放在唇邊,準備按照計劃執行時。 許梔將自己面前的茶食往他的面前推了推。她微笑起來的時候顯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。 “韓非先生喜歡這些點心,你也嘗一嘗吧。一簞食一瓢飲,一家人團坐,這些簡單的日常,對這個亂世來說太奢侈了。” 漫漫的霞光輕柔地籠罩了當下的一切,樽上放著盛酒用的專用木器,裝著食物的簋。 “但我們會看到太平的日子。” 張良透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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