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宮 大殿中後處正放一尊木質雙獸護架,護架上是塊青黛色流照屏,隨著燭火,依稀可看得這架上的貘,它有著驢一樣的耳朵,貘的影子被投映在地毯。傳說它能吞噬掉人的噩夢。 宮人來傳喚許梔進殿。 許梔看了眼張良,他也作了個請的動作,似乎有意避開與她同入。 她欲要進殿的時候,她看見這個來請她的宮人將身子滯得很後,這種下意識的推脫令她感到不安。 難道殿內等著她的就是人頭落地? 張良必須和她同時出現在韓王面前,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。 許梔笑了笑,便用秦國話對著那位宮人道:“荷華不懂韓國官話。” “……這?” “我聽不懂你們說話。”許梔再次強調。 殿內鬥轉響起了一個十分孱弱的聲音:“寡人讓韓相之子與公主同入可好?” 許梔笑著說了個好。 與此同時,張良正將身上的佩劍卸下交給宮人,她恰好與張良對視,他瞪了她一眼,“詭計多端。” “萬不及君。” 張良沒想到她還回答了。 宮人將門一開。 邁入殿內,燈光昏暗,入眼就是一大灘猩紅,一個黑乎乎的人倒在血跡之上,似乎還在動,濃重的血腥味迅速撲進了許梔的鼻子。 許梔哪裡見過這種視覺衝擊,堪比恐怖片現場。尤其是血腥味,衝得她頭皮發麻,整個人已經失語,猝不及防地後退幾步,生理反應地亂抓東西。 幸好有雙手穩住了她的肩膀,她才勉強沒倒下去。 “大王!”張良焦急喊了韓王,卻無人回應。 張良環顧四周,上前,扳開黑衣人的肩膀,扯下面巾的時候連帶著這人的髮帶也被拽了下來,是一張姣好美麗的臉,竟是一個女子? 女子眼皮微微張了張,她還沒徹底斷氣! 這無疑是刺客! 張良這才看見她身上幾處窟窿,乃韓王的佩劍所制,可處處避開了要害,不至於流了這麼多的血。 他的大王呢?! 張良將她提了起來,正欲動手逼問,他身後傳來了嬴荷華刺耳的尖叫。 ——“住手!” 女孩尖銳的叫聲令張良覺得耳膜非常不舒服。 他挾制住受傷的女子,蹙眉回頭的時候,嬴荷華已經踉蹌地跑到自己的眼前來了。 剛才不是一幅怕得要死的樣子?張良腹誹。 “別,別殺她。” “為什麼?” “萬一她知道韓王的下落。”許梔拼命保持鎮靜。 “你認識她?” “我,” 張良反應極快,許梔語塞。 在閣樓的日子許梔想明白一個問題,桃夭的身份於她很有利。墨家弟子廣佈天下,這對於她尋找河圖洛書相當有好處。所以她對桃夭說那些話的時候,她的確想讓她對韓王安產生懷疑,哪怕只有那麼一點兒也好。 沒想到桃夭居然直接去了韓王宮? 她與韓安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? 張良很快想到秦軍大軍壓境,眼下的女子與嬴荷華早商量好要在這節骨眼上入韓王宮。 “別以為我不敢殺你,”張良在確認桃夭無力反抗後的下一秒扔開了她,他鋒利地看了眼嬴荷華,他逼近她:“公主讓我入殿是也想讓這女刺客將我一併剷除麼?可惜你失算了,你最好如實招來大王的行蹤。” 許梔被攥得手腕生疼,她被他一摔,重重地跌倒地上。 她強逼自己保持冷靜,因為張良的手已經快卡上了她的脖子。 “你認識她?”張良再次問,語氣非常不客氣,這顯然是一個陳述句。 張良太聰明瞭,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。 她真是要被這些人給搞瘋了。 張良沒打算給她時間,大掌迅速地壓到她的眼前。 他是真要掐死她。 許梔在這一秒鐘,腦子運轉得飛快。 她幻想自己還有重開的機會,可是她來的時候就沒有系統配置。 她胸口的河圖此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。她想著自己剛才在路上她的確在威脅張良。難道張良是作為超級NPC,她不能妄圖改變他的軌跡? 許梔慫了,把眼睛閉緊。 “是是,我認識她。桃夭是我在秦宮的婢女。但是我挺喜歡她,我想她可能很快會是我的朋友,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。” 許梔害怕自己真死在張良手裡,反反覆覆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資訊。但她喉頸處並沒有傳來她想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