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溪流 (第1/2頁)

大王著意滅趙之心堅不可摧。 事關太后與大王早年的經歷,這是嬴政與大臣之間不宣的秘密。 憎恨積怨久矣,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,而趙嘉的逃亡成為了名正言順的理由。 許梔沒想到,原本平息了的趙嘉事件在大約一年之後被這樣重新提起。 李斯篤定要將她在華陽宮遇刺再與趙嘉綁在一起。 至於李斯對她直言這種算是“朝議”的言論,在場的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突兀。 許梔聽著李斯開始肆無忌憚地說起‘滅趙’,絲毫不在意他旁邊有兩個剛亡國不久的韓國人。 李斯還是李斯,他不露痕跡地就闡明瞭嬴政的觀點。至於為何要在芷蘭宮說這些事,李斯也揣摩不到嬴政的用意了。 看到韓非面色越發暗沉。 許梔覺得李斯之前的勸慰都是表面工作?他又何故在提出滅韓之前去救想要自殺的韓非,他到底是怎麼想的? “李廷尉。”許梔打斷了李斯,她直起身,“廷尉所言荷華不甚能聽明白,若廷尉是因趙嘉之事要與母妃相談關乎趙國之事,荷華可以退於後堂。” 許梔裝作舊傷復發,她捂著自己的肩膀,微微蹙眉,看了眼李斯一側的李賢,輕道:“我聽廷尉說起戰爭,不太舒服。” “公主因戰遭難,卻認為秦滅六國乃正確之事。公主自說自話,自相矛盾。良始終百思不得其解。”張良言指嬴荷華,眼中絲毫不帶有一絲身處秦王宮的害怕。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,置身於所有的危機之中,凌然超乎。 縱然此時的張良更眼中鋒芒更多。 但許梔面對他時,無可否認地會想東想西。由於她身處秦宮,身邊的人過於複雜,她必須謹慎斟酌語句,最終無法很好地去回答這個問題。 李斯笑了笑,“戰爭自是最下策的辦法。倘若張良先生能夠想出不必以戰止戰的方法,而得各地相安,那便是天下之幸。” “廷尉手握秦律,素來所行如廷尉之言,做的是兵不血刃之事。” 李斯直視張良,晦暗深沉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。“韓國曾引上黨禍水於趙,趙國是還恨秦還是韓?” “廷尉是秦王眼前的紅人,良之性命全繫於廷尉,大王若問起這個問題,便給廷尉替良回答吧。” 這場面哪裡是許梔能夠想到的,若張良與李斯在她這裡第一次碰面就是這種不友好的會面。她很難解開糾纏的敵意,其實若張良對她的恨意越深,那麼則越好引向開解。因為她自殿外看到韓非時,她便感受到了一種穿透靈魂的注視。韓非在張良出言不遜之時的舉動,令許梔開始猜想,他或許已經知道了什麼。 而張良是許梔給大秦帶來的第一張牌。這張牌要被用來劍指統一,而不是導向分裂。 咸陽終究是不能成為他的角逐地。 不一會兒,關閉宮道的罄音沉沉傳來。 李斯與李賢乃是外臣,必須在閉市之前離開。 李賢轉身之前,他對她報以了一個富有朝氣的笑容,就好像回到了她與他在韓國相遇之前,他們仍舊是心照不宣的盟友。 夕陽的餘暉追逐著他的身影,許梔看著他越走越遠,直至消失在了她的視線。 許梔還不知道,接下來她將要面對的,是兩年前穿越到現在以來最為棘手的一次談話與會面。 一個本該死亡的人沒有死。 許梔對韓非有太多的好奇:如今他對秦的態度,誰曾想置他於死地? 從宮人安置坐案與佈菜的順序之中,許梔看出來張良被嬴政安排到了韓非的嶽林宮。 許梔咳嗽了兩聲,身邊的宮女們簇擁著給她又披上了一塊用狐皮製成的毯子。 “我與先生有話要講,請各位退下吧。” “公主。”秋兮警惕地盯著面前二人,“等夫人回宮,再與韓非先生談話也不遲。” “沒關係,非先生劍術一流,縱然再有刺客,張良先生也像是在韓國那樣保護我。而我若在韓非先生面前出了事情,韓非先生比我更易受傷呢。” 許梔笑著喊秋兮去準備一些點心,又衝二人展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。 等到宮人都走盡了。 芷蘭宮空餘燭火燃燒的聲音。 真正拉開帷幕,促成了此次會面的人,於寂靜之中淡淡開口。 “荷華公主……方才……一語雙關,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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