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殿下對文采要求頗高,看來只有我王方能滿足公主的要求。不過公主殿下是真心想要嫁給我王麼?” 許梔聽到大巫所言眼皮都沒抬,也沒管旁邊有個機弩正對著她,她將檄文隨手給了阿枝,還無所謂地坐回了車攆。 侍女將簾子放了下來,她才慢悠悠地開口反問:“秦楚兩國之事,你不如去問楚王可是真心?” “但願公主殿下能一直這般大公無私。”燕月接話。 大巫笑了笑,“臣來這裡並非阻礙公主。只是趕來告訴公主一則訊息。” 他見嬴荷華並未說話,一卦竹簡轉由侍女遞到了她的手中。 大巫道:“有人性命垂危,公主也不管不顧?” 豈料她並不十分在意,回了車攆,她聲音不緊不慢地從織錦紗車簾後傳來,“怪不得是與燕月一塊兒來的,你也與鴻至子相熟。李監察在咸陽有良醫相顧,不勞煩大巫您操心,有這閒工夫,您不如多看顧些自己。” 她盯著大巫,“楚國多巫神祭司,您能在這時候拋卻國內的諸多雜事趕來與我見面,難道就沒想過為什麼?” “胡說!我王乃我景氏相輔才得登上大位,怎會?……”說到後面,大巫捏緊機關弩。不對,這是他們在挾持嬴荷華的車攆!燕月帶了許多燕趙之地的人埋伏在山崖後,應該害怕的是嬴荷華! 羋猶性格軟弱,他不可能會這樣做。 只聽嬴荷華笑了笑,“既然最開始,你就沒有忠於幽王,又怎麼會甘心忠於現今的楚王?你們楚國那幾個大家族又有幾個是真心想忠於楚?不過自利而已。” 嬴荷華揚手把方才那封竹簡從簾內甩出來。 大巫更是發覺嬴荷華有些可怕——她並不在意李賢的生死。大巫不知道李賢壓根兒從頭到尾就沒和她說過刻石之事。 大巫看來,嬴荷華是一點都不好奇那塊紅石上寫了什麼!這是他的籌碼,但她怎麼會不在意? 是啊,秦國公主怎麼會在意一個最普通的臣僚的死活?! 隨著竹簡砸在黃土塊,啪地一聲。 風捲綠草,葦蕩還沒全白,這一望無際的天地之間,一駕被挾持的車攆,擺動起了垂下的瓔珞。 伏擊的劍客多被一劍封喉,湧現出的黑色是大秦銳士。 形勢急轉直下。 燕月環顧一週,泠泠然冷笑一聲,“怕是要讓公主失望了。”她說著,不緊不慢地從身側的竹筒中抽出一支竹簡令籤。 這卦,與墨柒那一支相似。 不過,這一次,燕月沒解錯,這是真正的坎卦。 她置於地,“今日我又算得此卦,為死局耳。公主何解?” 許梔並不知她所言在何,“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,若你現在離開那便來得及。” 燕月的指尖拂過蘆葦的絨毛尖兒,“我發現你們都很好笑。亡國之恨在身,還能忘卻?” “你們?” “墨柒是一,張良則二。”她從腰側抽出長劍,“嬴荷華,我想不想活命是我自己說了算,從來都不要你予我機會!你就等著吧,你會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!” “我做了什麼?不及你手段陰險其中之一。別把自己抬高得太正義,陣營不同,無談而已。” 燕月不想和她廢話。 嬴荷華的缺點顯而易見。 琴棋書畫,只有一個書字自小受李斯親自指導,得了他真傳,堪稱一絕。 畫,只算中上一點,那一點得於張良極善此類。但那幾年,嬴荷華可能覺得張良比李斯好欺負多了,每次畫一半,她一會兒就換絹布,一會兒又扯老師。他根本管不住她,因此蹉跎歲月,也沒能學到精髓。 圍棋不會。愛下她自己發明的什麼象棋。 至於其他,反正兩年前燕月已經知道,大概是繪畫一般,導致她在女工上算個白痴。 雖然三天兩頭遇到刺殺,暗害,但大多數養尊處優,武功不好且已經算差。 武功差,這是個致命的弱點。 又可惜她整日跟著的張良亦是個武功很一般的人。 利劍抬起,燕月本是沒有勝算。袖針飛快射出,是被稱為細雨銀絲——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哀牢谷秘術。 然而一道黑影的速度竟然比袖針的速度更快!如鬼魅閃過! 燕月乃是習武之人,屏息凝氣的功夫很好,在芷蘭宮的兩年,她沒少花心思遞訊息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