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過去。在胭脂做好的同時,江小豆的作業也寫完了,便隨著傅司南一併回到了客廳。
做成,凌嫿低眉去看:指腹已經被紅藍花的花汁徹底染透,顏色是艷麗鮮妍。
新制的胭脂要晾乾,一時半會不能製成。因而,凌嫿試的是先前已經做好的那部分。對著面小圓鏡,她將染透胭脂的繅絲佈置於唇上,動作很輕地抿了一口。
因為是參加綜藝,她的妝並不濃,打底妝容隨意而通透,唇色也是接近於裸色的淺粉。而此時按了胭脂在唇,輕輕三兩下,漸現出漂亮的絳紅色調來。
有些近似草莓色調,是很活潑漂亮的顏色。
前後對比,胭脂暈染色調如雲霞,天成美麗。
彈幕又是想買想買想買。
此時門外傳來狗叫聲,有兇吠也有嗚咽,江小豆一聽就驚覺了:「奶奶,是隔壁阿黃又來打旺財了!」
他話音才落,便見一隻通體潔白的小土狗阿嗚阿嗚地跑回室內,抱著江小豆的小腿便不撒手,看起來弱小、可憐又無助。
江小豆顯然很疼那小白狗,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了:「阿黃壞狗,看旺財個子小就打它。我都已經把旺財放院子裡了,它竟然還跟著跑進來。」說著,江小豆攥了拳頭:「我要去把它罵走。」
老奶奶看他一眼:「狗是畜生,你罵它它又聽不懂,有什麼用?」
說著老奶奶就拎了掃帚出去了。
江小豆:「……」
反應過來,江小豆也跟著撒腿跑了出去。
祖孫二人這麼一前一後地往外走,一個攝像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察覺胭脂還被捏在指尖,凌嫿將它放下,而後站起身來,回眸不偏不倚,直直便撞進了男人幽幽深深的瞳。
人間三月天,中國的大部地區還都如蟄伏在冬季裡尚未甦醒。東南省卻已是芳菲草長,清風一線入室穿堂,一併也襲來了不知名的花與草的香。
香風湧動。
「啪!」
亦隨著那一陣的香風,不知何地的窗被不知何處的風闔上。
那一聲的響動猝然而無防備,也如一隻溫柔無聲的手,就這麼將逃逸的神識收押回籠。
在他的注視前,凌嫿微側開了眼睛。
他……在看她。
卻聽溫潤的男聲落在耳畔,溫溫淺淺,「下巴沾到了。」
她抬起眼,有些沒反應過來「……什麼?」
傅司南望著她,「左邊。」
「……」意識到他說的是胭脂印,凌嫿拿過一張紙巾,在下頜偏左的位置擦了擦,再去問他:「好了嗎?」
「沒有。」
「……」於是她從桌上取出先前塗胭脂時用的小圓鏡,然而換了幾個角度也沒有發現胭脂印的所在。
小圓鏡畢竟角度受限,但直播間的網友卻看得清清楚楚,便在彈幕裡你一言我一語地隔空提醒。
「嫿嫿,是在靠脖子的左邊」
「左下巴那裡,鏡子裡看不見的」
「你們都是當代列文虎克嗎……太猛了吧,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看這個直播間,也沒看出什麼啊」
然而那畢竟是隔空提醒,凌嫿並不能看見,於是轉過身向身後,「……我沒有找到。」
此時此刻,說著話,她仰臉向著他,亦問他:「在哪裡?」
傅司南看著她。
室內並未開燈,散漫光線將她側顏映照成柔和。那一把如雲霧的發被絲綢綁起,而光落在裸露在外的五官與形容,臨水照花般的姣好,胭脂點唇後,原本淺朱的唇暈染了幾層紅,如山茶花新開初開三兩瓣,姿容楚楚。
淡妝濃抹總相宜。
打量著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