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老同樣臥床,卻是由於打擊過大,才會一病不起。道觀一時之間,病的病、死的死,愁雲慘霧也不足以形容。
“長老,你撐著點。”大夥圍在床邊,替長老打氣。但看情形,是熬不過半個月了。
長老喘著氣,還未說話已經呼吸困難,半翻白眼,無力的交代:“千非,道觀百多年曆史、歷史……沒想到,會毀在我的手上……我是、是……是罪人。”長老握著千非的手,淚流滿面,讓人看了不忍。
“長老,您……”千非不曉得該如何安慰,這場大劫難,同樣讓他錐心刺骨。要說罪人的話,千非也是難辭其疚。
“千非……別說了,聽我的!把……把其它弟子散了吧!無凌道觀……就讓我……向祖師爺交待。”長老眼一閉,撒手歸西,比預料中的還早死去。
“長老!”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,此刻也無法逞強,千非與其它弟子跪在床邊,低頭飲泣。一波接著一波而來的災難,像是詛咒般緊纏無凌道觀內的弟子。
“可惡!”青碇重重捶著地面,流下他的男兒淚。正想一展長才去滅白蓮谷,竟然先被其他妖怪把道觀滅了,使他的忿恨更勝於其它人。
吞下悲慟,千非留下一人照顧昏迷中的千江,其它人則隨著他將罹難的弟子埋葬於後山。
每埋一人,存活的弟子便灑淚一次。忙的不知飢渴、不知時光流轉,到了夕陽落下,才恍然回神,眾人連三餐都未吃,只進了一些水。再反觀屍首,也僅掩埋了半數,還有半數未處理,數量實在太多、人手又太少。
“快來人啊!”一聲尖吼,迴盪在無生氣的道觀中……
後院的眾人聞訊,急急狂奔向聲音來源,那是千江的房間。
映入眼簾的景象,宣告另場災難的開端。是支夫諸,狀似有著四支角的白鹿,雪白的身子,像是覆蓋著層層寒凍的白霜,一雙眼眸似千年冰石雕刻而成,沒有半點感情,卻擁有絕世的美,像極了價值連城的珠寶。
夫諸意圖不明的出現在房間中央,床邊負責照顧千江的小道僮,雙腳抖個不停,面臨重重的災劫過後,對於妖怪不免有著深層的恐懼。
千非倒抽口氣,毅然咬破中指,將血紅點在額上,喃喃念起咒語。
夫諸眼底藏著�夷的笑意,退了兩步,未與眾人發生衝突,一下子就躍出窗外。當眾人以為危機解除,豈料夫諸忽然一個回頭,吐出狂風暴雪,霜寒一下子凝結了整個房間,而夫諸早就不見蹤影,追之不及。
千非快速將指尖未乾的血漬抹在地面,寫出一個大大的“勒”字,大喝:“破將!”術法加強音波,震碎屋內凍霜,氣溫漸漸回覆正常。床上虛弱的千江,仍是受到影響,牙關打著冷顫,本就沒血色的雙唇,越發的宛如白蠟。
千非站起身,望向看護的小道僮追問:“怎麼回事?”詢問的語氣裡,隱約不悅,多少有責怪看護失職之意。
“我……”對上千非怒火騰騰的眼神,小道僮突然變的畏縮,雖說明明不是自己的錯,“那妖怪沒預警的衝進來,我……我……”一時嚇傻,無法反應,只好大叫救人。但後面這些話,小道僮僅敢在心中暗想。
“可惡的妖孽,竟敢趁人之危!”千非咒罵一聲。看來不少妖怪見道觀目前災禍連連,全都待機蠢動,等待一吐怨氣。
千江氣的眼珠冒血絲,模樣比方才還嚇人,尤其在想到夫諸臨走前那挑釁的眼神時,指關節就格格作響,恨不得將所有妖怪生吞活吃。
“師兄,彆氣了,人沒事已是大幸。”後頭的千遊勸道,呼了口氣坐下,今天的忙碌使他疲累不堪,此時只想好好休息。
看護的小道僮見氣氛緩下,猶豫半晌,隨之囁嚅開口:“師伯、師叔,我想離開。”時機是不對,目前道觀正缺人手,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