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的碼頭上已經擠滿了歡迎的人群,這艘船上大都是從歐洲回國的華僑,有許多多年前派往英、德等國學的留學生。
“……君,我在這裡呢!”
“喂,……在這裡哪!”
在碼頭上,人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,響成一片。這聲音,既象是對等待多年好不容易才回來、但又唯恐回不來的親人們的歡迎,又象是為穿過硝煙戰火、航行上萬海里,終於幸運歸來的“啟明號”而祝福。
船上的人們從欄杆上探出身子,他們使勁地揮動著手臂,並不時的呼吸著親人、同學、好友的名字。從這些人的後面,於奕銘也望了一下碼頭上的人群,當然,對於他這樣一個早在幾年前就與家裡音信皆無的人,根本不會有人來迎接的,如果有的話,那也只能是祖國的山河。
想到這裡,於奕銘的心就象這天的陰雨天氣一樣陰鬱。想到此時,幾乎全世界都陷入戰火之中,他不禁也擔心祖國的山河,祖國的山河能夠避免戰火的侵襲嗎?
而更使他難過的是,不知為什麼當祖國的山河映入他的視線中的時候,他立刻就想到了中國的未來,在這個多事之秋,中國的未來將來究竟會怎麼樣呢?……
想著這一切,他的心情變得的越發的沉重。其實,他只是一個調查員,或者說是個間諜,也許,這種事情並不需要他去擔心,但是,也正是這種憂國憂民的感情,使得他成為一名調查員,成為一名間諜……
當他把目光移向船首的一剎那,不由得在內心裡”啊”了一聲。在船首的正下面,那不是調查部第五廳廳長梁豐山嗎!他正脫掉雨衣站在細雨綿綿的碼頭上,獨自默默地抬著頭往這邊張望著。
急忙走到船首向廳長致以注目禮,在這一瞬間,在看到廳長的瞬間,只激動得於奕銘簡直要流出淚來。我能得到這樣一個全面掌握對(歐)對德情報長官的迎接,要比成千上萬人為他來歡迎他而更為高興,這才是對他的至高無上的獎賞。在這一瞬間,他立即體會到”士為知己者死”這句話的內涵,五年前,也就是為了這一瞬的”感激”,讓他甘心情願地把生死置之於度外,去歐洲從事情報工作的。
“梁……沒想到,您,您竟然親自來接我!”
激動的言語著,於奕銘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應該說什麼。
看到當年自己派出的第一批駐歐調查員重新踏上祖國的土地,梁豐山,這位民八年留學法國,於法國勤工儉學,後又前往德國留學的第五廳廳長,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,然後將視線投向那些第一次踏上祖國的土地的少年說道。
“你看,他們都是第一次踏上祖國的土地,對於他們來說,祖國過去只存在於父母的話語和書本上,而現在……”
望著那些跪在地上親吻著大地的少年,梁豐山將視線投向於奕銘,然後看著他說道。
“他們卻可以踏在祖國的土地上,親吻這片沃土……”
話聲稍沉,梁豐山又將視線投向那些與親友見面後激動的無法自已的人們,用低沉的話聲說道。
“而我們的存在,就是為了讓他們享受這一切,所以,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!我的朋友!”
這時,他才再一次把視線投向於奕銘,同時伸出雙手與他緊緊的握著。
“歡迎你回家,我的朋友!”
“廳長,我……”
“上車!上車再說!”
幾分鐘後,一輛黑色的”金鹿”牌轎車駛出了碼頭,在坐在汽車上,於奕銘好奇的左看右看著,這是中國的汽車!中國製造的汽車!
“沒想到,不過才幾年,咱們中國就可以自己製造這麼高檔的轎車了!”
感嘆著,於奕銘將視線投向窗外,五年前,他是從上海踏上郵輪離開的中國,而現在,青島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