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孕吐的時候,下了一場柔和的小雪,天亮,含笑驚叫:“梅花都開了!”
顧不得穿整齊,只披了衣服就掀了車簾子去看,一陣冷冷的香風吹過來,譁……
怪不得叫野梅谷,梅的種類真不少,紅的白的黃的都有。一樹一骨朵的,那撲鼻子的清香啊,讓人醉得恍不過神來。
風吹過,那片片梅花兒飄落,悄然間,似看到那個白衣男子,屈膝而坐,遠遠的凝視於我,那寂寞而又清遠的眼神啊……
我突然的要吐了。我一向認為吐是一件很噁心的事。忍著忍著,還是哇的一聲翻腸倒胃的吐了,吐得和宿醉無異,自己吐還自己覺得噁心,兼之抽抽泣泣的眼淚。
我很生自己的氣,這是出走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想念那個男人,壓抑不住的情緒讓我極為失落。
含笑也很難過,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大驚小怪,弄得我沒穿齊整了就看花,給冷風吹凍到了。我自己也希望可以用含笑的思路去解釋自己的失落。
無憂安慰大家,她認為我不過是正常的孕吐。
結果大家大失所望,當晚我就開始發燒了,不知為何含笑哭了一夜,怕是無憂的加急信報讓她擔憂吧。
縣城裡的大夫顯然不敢對我的病症下手,雖然我只不過是普通的傷風。燒早就退了,但整個人還是無力的咳嗽,發睏。而且胃口也空前的刁鑽起來,似什麼菜品都不能入口。
沒多久,宮裡的太醫們帶了珍貴的藥材來了,御廚們也開始顯現十八般武藝,我整個開始似皮球一樣的被補脹了。一個多月,病好了,肚子也明顯微挺起來,只是從沒有真正感覺到胎動。
算一算,快過年了。大家都長起精神來,雖然是住在鄉下,可是吃穿住用的品質沒有絲毫下降,京城的補給流水一般的送達,現在全國都會知道暗夜哥哥大皇子有多寵自家的小妾了。當然我若生了皇子,母憑子貴,亦是眾人巴結的物件。這一段時間不但是附近城鎮的人會來上貢送禮,就是鄰之又鄰的城鎮也會派送不少稀奇玩意兒。
當然至奇怪不過是居然有人送了自己的兒子來,當我的侍從。
唔,他是覺得暗夜哥哥實在是大人大量,根本不會似普通男人一樣吃醋嗎?好玩。
洛凌的小侯爺洛現之今年不過十六,是個介於少年與孩子極天真的年紀。長得自然不用說,是極標緻的少年,粉嫩一如少女。開朗活潑,我很喜歡他每天層出不窮的新鮮玩意兒。
正好雪融了,他整天帶著我們捉兔子,捉松雞,挖出冬眠的幼蛇來塞進雞肚子裡一個時辰後,再把雞清理乾淨放好調料塞南瓜肚子裡埋進土裡悶燒。說這樣的雞不但會特別入味好吃,因為蛇的折磨,雞會把身上的肌肉都跳得緊了,而且還是一味不錯的止咳嗽平喘的藥材(介是真實的事。當初俺娘吃過兩次。家裡有支氣管不太好的人可以試用,就是冬蛇不好抓,可提前在農戶家收購。)
有洛現之在,感覺人生真正又一次有意思起來。他愛寫字,真正漂亮如他人的一手隸書。
他也愛逗我寫字。
我就琉璃二字寫得漂亮,月牙兒也馬馬虎虎。其它的字,就似一條吃撐了的豬隻懶懶在紙上蓋了幾個黑亮的豬蹄印子。
洛現之看我寫字,笑得直打跌:“唉唉,我說明月,你人這麼漂亮,怎麼的寫得這麼醜的字?我來教你吧。”伸了手在我背後拿我的腕子。
含笑用了玉硯面敲了他的手:“沒得慣得你沒上沒下的。你當這是哪兒?我們主子是什麼身份,你是自己找死呢,還是全家都不想活了。”
洛現之掙扎著,嘟囔了兩句,摸摸鼻子就走了。
其實他就是一個孩子,遇到同年的玩伴兒了。他對我根本沒有男女之意。不過,經含笑這麼一說,他淡然的幾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