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別碰那個。”索鎖冷淡的聲音響起來,嚇了施雲晚一跳。她轉過頭來,看到索鎖端著茶杯過來了,“姥姥的東西放在哪兒就是放在哪兒,亂了她找不到。”
施雲晚說:“對不起。我是想看看這是什麼……”
“別那麼多好奇心。這兒畢竟不是你家。”索鎖把茶杯放在施雲晚面前,站在那裡說。
“好。”施雲晚好脾氣地說。“這是老太太織的圍脖嗎?看著真好。老太太手巧。”
索鎖不吭氣。施雲晚在提到老太太的時候,她神色是緩和的。她坐了下來。
施雲晚輕聲說:“我一直羨慕有長輩的家庭……我更單薄些。很遺憾沒能在你小時候,讓你也有姥姥和姥爺疼……”
“沒關係。小時候爸爸帶我出門,偶爾也會有人這是不是你爺爺。”索鎖平靜地說,好像施雲晚提到的遺憾,絲毫不能打動她。“除了是個世上最好的爸爸,我爸還能勝任其他許多角色。有他在,我什麼都不缺。”
施雲晚望了索鎖一會兒。她想說什麼,忍住沒有立即說,而是將茶杯拿了起來——索鎖看她拿茶杯的手上骨節畢現,顯然是過於用力的緣故……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已經嚴重刺傷了她。而且她發現她手上的鑽戒不見了……只有一枚素環。她認得那枚素環。樣式很老,成色應該也很好……這可是從前老上海的銀樓師父打造的。在當時是很時興的款式。她父親困頓窘迫時身上沒有幾樣東西了,這是他能留下來為數不多的紀念品。和她媽媽結婚時,他早已風生水起,多貴重的首飾都能買給她了,但還是拿這個做了結婚戒指。
索鎖努力想了想,下午見面時,是不是見過這枚戒指……還是她被那碩大的鑽石晃了眼,看不清其他了?
看到這樣的舊東西,索鎖難免被觸動。她很久以來都不敢想起父親來……但是最近竟然總有人讓她想起父親。
“時候也不早了,鎖鎖,我看你累的很,有些不得不馬上說的話,我說完就走。”施雲晚將茶杯握住,置於膝上。“我和你爸爸之間的事,等你想聽我再跟你講。二十多年間的事太多,要講永遠也講不完。但要簡單地說也能很簡單——他對我有恩。我嫁他時圖的是他能幫我把你外公被人陷害奪走的東西拿回來。他那時也談不上愛我……你爸爸經歷坎坷。和他青梅竹馬的愛人是被造反派活活打死的……他很多年孑然一身是忘不了她……和你爸爸結婚時我22歲,他也年長我22歲……很多人當面背後都說過我們的閒話。按說他的年紀是足夠做我父叔,我們各種差異都實在是太大……不過這不妨礙我後來愛他和尊敬他。對我來說,背叛他是絕不可能的。”
索鎖換了個姿勢坐。
她的確已經很累了,不過這會兒並沒有表現出來再多的不耐煩。
父親年輕時候的事她知道的很少。大概被溺愛著長大的孩子都有這樣的經驗,對於能引發痛感的事物,即便是遇到,也很會主動避開……她現在就很後悔,沒有能夠多瞭解一些父親的過去。
“羅先生我認識了很多年。一直是朋友。他是在你父親過世之後才開始追求我的……你沒興趣知道這些,我就不說了。跟你提及,就是希望你不要繼續誤會。”施雲晚在說這些話的時候,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,“戒指我還是戴著這隻,習慣了,也捨不得……羅先生尊重我的意思。”
索鎖說:“你過的幸福就好。”
“鎖鎖,”施雲晚頓了頓,“我過的越幸福,心裡就越內疚,你知道嗎?你是我的女兒,我有的,你當然都應該有……”
“沒有這個道理。”索鎖低聲說,“我早已成年,是個獨立的人。我過著怎麼樣的生活,都是我自己的選擇。而且,既然你一再提到我爸爸……這正是我爸爸教的。”
施雲晚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