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金床才發覺事情有變。
因他已經趕走了天帝因陀羅,自己成為善見城的主人,那些其他的神明又都在他的手下,怎敢與他作對?
所以……莫非與他作對的,正是那傳說中生了梵天的毗溼奴?
金床痛恨毗溼奴,又因他從蘇羯羅口中得知那世界初始的事情,這使得他對毗溼奴的恨意更為深沉濃重,於是,他轉身抓著伽耶度的頭髮,將她從腳邊拖起:“缽羅訶羅陀,你看著!這是伽耶度,是我的女人,是我的王后,也是你的母親!現在,我要把她拖走,讓她再也不能與你相見,讓她再也不能享用錦衣玉食,讓她再也不能做一位王后——而你,就這樣吧,我的兒子,你就在這王宮裡看著我何時能殺死你的上主!”
“不!父親!你不能對我的母親這樣!”缽羅訶羅陀大吼著撲到一直為他哭泣的母親腳邊,“她為你生育了四個兒子,而你若是這樣對她,天下將會斥責你的不義!”
“她管教不好你,便是她的罪過,有罪的女人我愛怎樣對待就怎樣對待!”金床冷笑著拽著伽耶度的頭髮把她往門外拖,然而,他的手剛一用力,伽耶度的頭髮就自己脫落了下來。
她的頭髮脫落下來,那滿頭的青絲便俱都掉落,可取而代之的,是頭頂上忽然出現的漂亮發冠,這發冠閃閃發光,彷彿珍珠一般的光澤,又有寶石一樣的光耀,而金床谷欠要伸手去拽發冠的時候,卻怎麼也無法碰觸到它!
他碰不到發冠,也同樣碰不到伽耶度。
金床的憤怒越發明顯,然而伽耶度也是一般,她站起來,伸出手去推開金床——剛剛金創無論如何都碰不到的她,卻能碰得到金床,這也是一樣奇蹟,莫說是金床,就算是伽耶度,就算是堅信有毗溼奴大神保護的伽耶度,也因此而覺得神奇。
她瞪著自己的雙手,看了半晌,才說:“我不用你把我拖走,陛下,我將自己離開!我自己離開這座宮殿——這裡已經不是我當年嫁給你的時候所居住的那間茅屋,那間應該有你父親迦葉波的茅屋,那間被你母親整理好的茅屋,那間必須我帶著加裝上門你才能喝得起牛奶粥的茅屋!現在,我要離開這裡,陛下!我將拋棄你,而不是你拋棄我!”
說著,她看向兒子:“跟我一起離開,缽羅訶羅陀,離開這裡吧,這裡不是能居住的好地方。”
然而,兒子拒絕了她:“不,母親,他傷害不了我,而我卻能看著他這樣行不義之舉到自取滅亡!我不會離開,母親,我不需要他的養育就能長大,而我要在這裡看著他!”
缽羅訶羅陀的話讓金床更為憤怒,他更決心殺死缽羅訶羅陀了,這個尚未成年的兒子現在在他眼裡就是最可怕的罪人。
然而金床哪裡有這個本事呢?
在毗恭吒天宮,在那高居於梵天真界之上的因果之海業力之淵,在那不可企及的地方,毗溼奴正觀望著這一切。
他又名遍入天,遍入世間萬物,無論這世間的生物、非生物、動物、不動物、為五大元素所組成者、不為五大元素所組成者,他們都是毗溼奴的化身,任何一切,只他心念一動,那邊會成為他的化身,更何況,他本質上就是整個宇宙,所有的靈魂也只是他身上掉落的碎片,因而,那缽羅訶羅陀的情況,他知道得一清二楚,也明白該要在什麼時候,給予幫助。
“那羅延。”
“摩訶提婆,我不會讓這一切失控,你該相信我。”那羅延與他對視,他們相視彼此,從對方眼中,看到亙古的永恆,
“我信你,那羅延。”摩訶提婆答應著,便席地而坐,開始了冥想。
拉克什米走過來,她將花瓣灑落在兩位上主身上:“那麼,我將去接走伽耶度,她需要在淨修林裡生活。”
說著,她便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