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芳生氣地說:水水!你剛才答應過芳姐的,怎麼說話不算數呢?芳姐已經把祖傳寶物拿給你看了,你應該兌現承諾。
說完,她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,又說:你難道忘記了自己是江南劍客金一鳴的兒子,難道想做個背信棄義的人?
經她這麼提醒,我頓時為自己的言而無信感到羞愧,急忙說:芳姐,我錯了,我馬上去學校上課。
林芳抬手擦了一下眼睛,露出欣喜的笑容,說:這才像江南劍客的兒子嘛。
然後親自把我送到學校,直到我走進校門,她才放心離開。
然而,想到同學們對我的冷落,我就覺得學校是我最不喜歡的地方。
我剛走進教室,除了李豔,其他同學都用怪怪的目光盯著我,使我感到渾身很不舒服。
李豔一直對我很要好。下課時,同學們都不願意親近我,只有李豔來到我身邊,悄悄說些鼓勵的話。
李豔是個美人胚子,每天放學後,老街的男同學都想和她結伴而行,可她不理他們,偏偏和我走在一起。
這年暑假,我瞞著林芳在鎮上到處找工作。可我還是少年,加上長得瘦瘦削削的,根本沒有誰願意要我,甚至有人懷疑我找工作的目的是白混飯吃,對我不屑一顧。
這天是我的生日,我還在大街上晃悠,林芳已經汗津津的在廚房忙碌著,裸露的胳膊泛著迷人的光澤。
林芳正忙著,派出所所長劉敬宗來了,他站在熱氣騰騰的林芳身旁,斜睨著林芳鼓鼓的胸脯,禁不住發出一陣朗朗的笑聲。
正笑著,我回來了。劉敬宗見我走進廚房,兩眼淚汪汪的盯著他。他沉思半晌,說:生水,你芳姐炒的菜滿屋飄香,沒有好酒不行啊,你馬上去冉老六的商鋪幫我弄瓶好酒來。
劉敬宗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我。我不接,林芳就說:水水,去吧,劉所長是咱們的靠山呢。
我內心充滿痛苦,不情願地接過那百塊錢,從家裡流著淚跑出來。
我並沒有去冉老六的商鋪,而是在大街上一邊晃悠,一邊低頭盯著陪伴我一起晃悠的斜斜的影子。
突然,李豔出現在我面前,問我要去哪裡。我搖了搖頭,淚水頓時洶湧而出。
李豔問我發生了什麼事。我不回答,撒開腳丫子拼命奔跑,奔跑,一直跑到渡口才停下來,一屁股坐在地上,盯著夕陽飄浮在水面上的影子,嗚嗚痛哭。
就在我哭得天昏地暗時,李豔氣喘吁吁的來到我身邊。
得知我為什麼痛哭之後,李豔既為我感到難過,又勸我要面對現實。然後掏出一張手帕,想要幫我擦掉臉上的淚水。
我推開李豔的手,站起來,愣愣地望著江面的顏色隨著夕陽西下變幻莫測,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。
將目光移到半山腰的蓮花寺後,我說:李豔,你爸你媽開飯館,我知道你有錢,你能不能借些錢給我。
李豔睜大眼睛問:你借錢幹嗎?
我說:李豔,你也聽說芳姐和劉敬宗的事了,我不想讓劉敬宗欺負芳姐,不想用劉敬宗給芳姐的錢來送我念書了。
水水,你想借多少?
你能借給我多少?
經過多年來的節省,現在我只有五百塊錢。水水,你是知道的,沒有正當理由,我爸我媽不會給我錢的。
那你先借給我那五百塊吧,我會盡快還給你的。
水水,咱倆是好朋友不是?誰要你還了。走,我回家去把那五百塊錢拿給你。
李豔說著,拉起我就走。
這天是1993年7月29日。李豔領著我來到她家,把她多年積攢下來的五百塊錢拿給我後,一定要我和她去她父母開的飯館吃晚飯。
李豔她父母開的飯館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