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龐滿是血汙。
她不敢置信,上一秒她還依偎在母親的懷裡撒著嬌,而下一秒,血淋淋的屍體,母親不捨而柔和的眼神……在她的腦海裡拼命徘徊著,夾帶著周身的涼意。
她純白的裙子燃著母親的血,腳步不穩地跑過去,葉辛越抖著手按著母親的屍體,周圍似乎有些喧鬧,更多的是人群的爭議聲。
忽然,就在她快要被這刺目的太陽曬得昏過去的時候,一雙手工鋥亮的皮鞋踏著穩健的步伐,來到葉辛越的面前。
那是葉辛越第一次見到薛皇玄。
噙著一抹溫潤的笑,銀灰色的眸,一身黑色大衣擋不住他從裡到外的卓絕風骨。
只是那時的葉辛越,並不知道,如此美麗的男人,卻是真真切切的惡魔。
下一秒,葉辛越昏了過去。
連續幾天,她都潛意識的躲避著母親滿身是血的真實,顛顛簸簸地在夢中不願意醒來。卻在有一天,她被一陣壓迫感緊緊強迫著鎖起來的內心,忽然一睜眼,她怔忪地望著天花板,觸目的是一間顏色略顯灰沉的房間。
當真正觸碰到現實,十四歲的葉辛越全身發冷,豆大的眼淚噙在眼底,卻無一顆落下。
只能用最原始的自我保護的方式抱著自己,只記得一些破碎的片段……關於突如其來的黑色轎車,她還記得那時候眼眉一掃,見到那車上的人和隨即追趕的人手裡,握著槍。
那段路本來就不太太平,附近早就聽說經常有黑幫火拼,但是畢竟是歷史久遠的一條路,人也算多,而且那條路是葉辛越和媽媽從小要進出的必經之道。
門這時無聲息地被開啟,葉辛越反射性地一驚縮地更緊,是那個昏睡前最後一眼看到的男人。
十□歲左右的男人,卻是渾身上下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葉辛越敏感地縮了縮脖子,他讓她覺得危險。
“醒了?”薛皇玄笑著走近,無視了她微乎其微的抗拒,隨意地坐下,看著如驚弓之鳥的葉辛越,忍不住歪歪頭,好笑地看著她,“怎麼了?這樣看著我?”
他說話的語氣很隨意,已經過了變聲期的嗓音十分低沉好聽,卻潛意識地讓人十分不舒服。葉辛越此時卻艱難地隱藏著自己心底的絕望,她忽然拉著薛皇玄的袖子,眼睛有些紅紅的,道:“我媽媽……我媽媽呢……她在哪裡……”
葉辛越永遠都記得那個時候,薛皇玄是怎麼說的。
他似乎並不詫異,甚至有些漫不經心:“哦?那個女人啊……死了吧,我也不知道,誰讓她站在大街上,那個時候我正在做遊戲,看到你媽媽竄出來我也很生氣。”
下一瞬,葉辛越如墜冰窟。
薛皇玄的聲音帶著蠱惑般的力量,卻是一字一句吐著這世上最冷血的話語。
十四歲的她已經遠比任何同齡的女孩都要早熟,薛皇玄看著葉辛越眼底慢慢湧現的錯愕,悲痛,絕望……直至恨。他似乎找到有趣的東西,一把掐過她的下頷,看著葉辛越的牙緊緊咬著,忍不住地單手發力,很快就讓她痛哼出來:“說話,乖,不要忍著。”他耐心而疼寵的低哄。
葉辛越緊緊閉著眼,忽然睜眼,牙齒狠狠咬傷薛皇玄的手掌側面,她的眼眸裡是恨帶動通紅了一片,如一隻瀕臨絕望的小獸,死死地盯住眼前這個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。
可是這樣的痛楚對於當時的薛皇玄來說幾乎是不堪一擊,他有趣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有血液流下,看著葉辛越痛苦而仇恨的光芒,不禁眼底閃過一絲嗜血。
“你真可愛。”
……
那聲猶如夢靨般的聲線,那些帶著些許愉悅和寵溺的語氣……葉辛越怔怔地抬起頭,看到的是周勖著急地在車窗外吼著,她愣了愣,隨即開了車門衝出去。
周勖還沒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