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傅明諧是傅七爺一手教匯出來的,但是兩個人的做派,明明是南轅北轍。
一個斯文儒雅,一個刻薄冷厲,除了有幾分神似的輪廓,其餘的,截然不同。
這個傳聞中被流放又回來的傅七爺,到底是怎樣的人,賀清宇很有興趣,但這卻不是他跟段初言套近乎的目的。
“這副玉鐲怎麼樣?”
他回過神,段初言遞上一個開啟的檀木盒子,裡面放著一對鐲子,玉色清潤,一看就是好玉。
賀清宇差點笑出聲來,據他所知,那個新歡喜歡金銀,喜歡鑽石,喜歡鈔票,他不覺得她對這種典雅蘊藉,一眼看不出價值的東西會有興趣。
他倒覺得,這對鐲子很適合這個人。
但做戲要做全套,他還是作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。“這可得謝謝七爺了,擇日不如撞日,一會可有雅興去吃個便飯?”
段初言微笑婉拒。“今天太晚了,改天吧。”
他轉頭向店主人。“老瞿,賀先生是我的朋友,這副鐲子你就割愛吧?”他說話很有技巧,雙方面子都不落,尤其是那句賀先生是我的朋友,讓賀清宇通體舒泰。
論家世背景,傅家根深蒂固,傅七爺要看不起他這個暴發戶,那也是情理之中的,但起碼在面子上,絲毫沒有給他難堪,反而陪他在這裡浪費時間,這就不能不讓他高看一籌。
早就聽說傅家七爺會做人,果然名不虛傳。
老瞿滿臉不高興,他好容易盼來個能跟他討論下個人愛好的人,卻被硬生生打斷了。
這店是自己的,多賺一點少賺一點都沒所謂,全看店主人的心情,於是老瞿沒好氣道:“這對鐲子是別人從墳裡頭挖出來放在我這寄賣的,送人當禮物您不怕不吉利嗎?”
段初言知道這小老頭在彆扭什麼,哭笑不得道:“你這鐲子,我三年前就看你擺在這裡,那會你說是你祖傳的東西,出價太高沒人要,現在我幫你找了個買家,倒推三阻四了?”
老瞿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,倒是沒再反駁,段初言也不理他,對賀清宇笑道:“這鐲子成色不錯,你要是覺得還可以,就買下吧,不是從墓裡出土的。”
既然段初言都這麼說了,賀清宇自然沒二話,問了個價格,拿起支票爽快地寫下一個數字給店主,把盒子裡的玉鐲拿出來放進兜裡,從頭到尾沒端詳一下。
末了賀清宇對段初言說:“你今天有事,我也不強求,但總得給我留個電話吧,要不下次想謝謝你,還得跑上傅氏大樓,萬一門口保安看我像流氓不讓我進,那這恩情不是一輩子還不了了?”
他說話的時候,帶著一股顧盼飛揚的痞氣,卻並不讓人反感,段初言笑了笑,把號碼給了他。
被賀清宇這麼一攪和,再逗留下去,時間就晚了,段初言索性跟他一塊走出來。
這條路屬於步行街,禁止車輛通行,所以賀清宇也把車停在路口,兩人便這麼並肩而行,聞儀跟在後面,奇怪的是,賀清宇身邊居然沒有帶一個人。
以他的際遇和處境,想要他死的人,比起傅明諧,只怕只多不少。
“七爺這麼急著回家,家裡有人等著?”他笑得曖昧,語氣卻很輕鬆,似乎只是隨口問起。
段初言沒有否認,只是微微一笑。“賀先生不也是。”
一個年輕人,從他身邊匆匆走過,那身上穿著和揹包,就是剛才跟韓致遠說話的人。
那人的頭微垂著,彷彿滿懷心事,更沒有注意到段初言,但是在距離那麼近的情況下,段初言還是看清楚了他的五官輪廓。
心頭一凜,便有點走神,連賀清宇在旁邊說話也忽略了。
“七爺?”
“嗯?”他略略回過神,臉上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