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惜弱聞言雖然有些吃驚,但是一細聽他的吼罵聲,才知他口裡喊的惜弱並不孤單。
“我是惜弱嗎?”那為易大哥說她是纖雲?
他吼得正順溜,聽了差點沒被口水嗆到,“你還長不長腦袋啊?”
“長啊。”她乖巧的摸摸頭,老實據話照答,“那我不叫纖雲嘍,難怪我一直覺得怪怪的。”
任護成見狀是好氣又好笑,“纖雲?這名字是不錯,不過你惜弱叫得好好的,幹麼換名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為什麼離開任莊?”任護成口氣不善的追問。
任莊?她也不知道,不過最好別這麼說,他渾身戾氣似乎已經在爆發邊緣了。“找爹,他受傷了。”
他想她應該是指楊天貴和宋繁捷、嶽王爺的人在關北發生混戰的時候了,當時他也負傷被帶回嶽王府療傷,而惜弱身子本就纖弱,乍聞唯一親人有恙,慌亂失神是人之常情。
“那也不該一聲招呼都不打,甚至連你的郡敏姐姐也沒說,還有,你是怎麼找人的,躲到哪兒去找了一年?”從蘇州到揚州,慢慢龜行都用不上一個月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茫然的搖搖頭,在任護成發火前,又道:“我生病了,常迷迷糊糊的。”
他再大的怒氣一聽到她生病都可以先按捺著。“知道身體不好還亂跑!”他探探她額頭,“那現在呢,還有哪裡不舒服?”
他的聲調雖是惡聲惡氣的,可眼神、動作無一不溫柔,她羞怯的靦然笑笑。“好多了,喝了許多藥呢。”
這小呆瓜!任護成親親她可愛的臉蛋,“活該!”
看樣子她是什麼都不知道了,這樣的人還可以一年多平安無事,可真算是神蹟了。
楊惜弱小心的掩口打了哈欠,還沒回神,任護成已經一把抱起她上床。
“我醒了,不困了。”她嚇壞了,哪還敢睡,雖然他感覺上很親近,可是這……這同床共寢?
“該休息時就趕快乖乖休息,眼睛睜這麼大,想打我主意嗎?”他壞壞的凋笑道,而楊惜弱只有拼命搖頭的份,縮啊縮的往床角退。
任護成真的被她的傻樣兒逗得震天大笑,好一會兒,乾脆逼向前捂住她一雙明眸,壓著她躺好。
他手一移開,楊惜弱便想偷偷睜眼瞧他動靜,突然一道命令不容抗拒的傳進耳膜,“不準張開眼睛。”她委屈的嘟嘴,直挺挺的不敢動上分毫。
唇上溫潤的摩擦,讓楊惜弱訝異的小喘口氣,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,只感覺他輕啄一下即收回。有些失望,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,可是任護成卻一覽無遺,她嬌羞的嫣紅、微垂的柳眉。
他再親了下她額頭,施恩似的,“好了,快睡。”
那眼睛緊眯著微微煽動,一看便知在裝睡,而任護成也由著她,只是靜靜的躺在靠在床頭瞧她,慢慢的,她肌肉放鬆了,側身像嬰兒似的腳往上縮,小嘴嘟嘟的微張,掛著抹甜笑酣睡。一年來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,他側身躺下,面對面瞧著她,什麼也不想,就只是瞧著她……
睜開眼,頭頂是陌生的黃花梨透雕螭紋,楊惜弱有霎時的恐慌,但手中傳來的溫暖莫名安定她的心魂。
他睡得好沉哪,握著她的一隻手放在胸前,隨呼吸一上一下,略微感覺得到他有力的心跳。還有那又長又卷的眼睫毛,她童心未泯的小心抽出手,輕觸他睫毛,順便量量多長……玩了好一會兒,看他沒醒,於是她無聊的著鞋下床,瞧瞧房裡新奇的玩意兒。
紫檀方桌上一對玉鹿紋八角杯,質地輕薄潤滑,對著光還變成透明的呢?把玩了一會兒,她發現旁邊的箱子更有趣,描著金雲龍邊,上面隨手放著幾麵皮影偶,有哪吒三太子,還有劉備三顧茅廬故事裡的孔明、張飛、關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