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瀾突然用變了調的嗓門大聲叫:“我哭著不准你回去!”
他愣在那裡好久,然後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說:“別這樣,花瀾!其實,我是真愛你的。你知道有一次,你睡熟了,我靠近了你的臉真想吻你。還記得那次在招待所,我讓你釘紐扣的事嗎?我那時是想不顧一切和你在一起的,可是想到你有一個愛你的男人,我還是忍住了。幾乎是逃也似地走出了你的房間。
你知道嗎,我也是一個壞人,但沒對你使壞。資本的積累不但無情而且血淚淋淋,我騙過好多人,也利用過好多女人,我做生意挖的第一桶金就是用一個女的身子換來的,但我從沒有騙過你、沒有利用過你。你太純真了,我不想在你面前毀了形象,我要給愛情留一塊純情的花園。”
高宇的手有點溼熱、有點顫抖,她甚至聽到他的心在熱烈地跳著。她知道他的話是從靈魂中流出來的。可這一切都已過去了,再說有什麼用。她現在需要面對的是他推給她的現實。花瀾的眼淚又流了出來,高宇將她擁進懷中,用手在她臉上擦著,又捧起她的頭在她額上輕輕地親了一口。他們用了五年時間才迎來了這第一次的親密接觸,而這時已經物是人非。此刻,高宇的手機又響了起來,高宇關了音響當著花瀾的面接通了話,裡面果籤地傳出了任性的嗚咽聲。
高宇說:“不哭了,啊,不哭了,我馬上就到家。”
“你先走吧!”花瀾出了車門說。
“我們一起走吧!”高宇關了手機也跟了出來。
“我想在這裡坐一坐、想一想。”花瀾坐在路邊。
“半夜三更,我丟不下你。”
“沒事的!”
“那我也不走了。”
其實,她坐在這兒已沒有了任何意義,想通、想不通都不能改變她與他沒有婚姻的事實。
她終於站起身來跟他走進了車。車在無言中行駛著,好久,高宇說:“我的兩次婚姻,一個是政治聯姻,一個將是經濟聯姻。而我跟你卻可能擁有最純淨的愛情。真正的愛情不一定要*婚姻,不一定要介入肉體。我們這樣多好,沒有矛盾衝突,不會膩煩厭倦,愛情詩意浪漫、天長地久。心靈深處,我不希望我們的愛情在*婚姻中或者進人利益的矛盾中死去。那時,我會一點安慰都沒有,一點希望都沒有,我會對整過世界絕望。”
高宇,我空虛極了。我一直認為愛情的極至是婚姻。而你只把我當婚姻的休息室,當愛情的後花園,你是不是太自私了!
花瀾難過地想了一陣忽然說:“我想學狼嚎!”
高宇苦笑一聲:“我想學鬼哭。”
於是一路兩人鬼哭狼嚎。
高宇還是把花瀾送到了她原先跟民租的房子大樓前面不遠處。
天空忽然下雨了,雨線在燈光下唰唰垂落。
高宇問:“你們家住哪一間?”
花瀾看了看前面說:“就那間燈火最亮的房。”
高宇說:“民永遠在守望著你。”
她下車前輕身說了聲再見,卻知道她永遠不會有願望和勇氣再和他相見了。
那些雨線細鋼針般地在她身上戳著,讓她的心充滿了疼痛,當她走到大樓門口,還見他車的燈光停在那裡照耀著。她不得不走上黑黑的樓道,走至那個亮著燈火的門前,裝模作樣地掏著鑰匙。高宇終於掉轉車頭走了。花瀾急急忙忙地下樓打其它車走向她的租住地。
高宇以為她跨過了黑暗,*了光明的室內,*了另一個溫暖的男人懷抱,開車走遠了。卻不知道她還有長長的黑路要走,而這長長的下著冷雨的黑路她又如何孤獨地走?她置身在怎樣的一個空間裡,愛,思念,快樂蕩然無存。她不知道寄託落空,靈魂還將靠什麼支撐?她的生命為何這麼沉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