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仔細掃過她露在外面的肌膚,見她手腕腳腕上都是淤青,眼睛猩紅一片。
幾秒鐘後,她動了。如同提線木偶一樣,緩緩抬起頭,雙眼空洞無神地「看著」他。
血腥氣不斷上湧,傅屹行恨不得把季子琛給千刀萬剮。
寒刀一樣的目光投向角落裡站著的季子琛,他憤怒地說:「有什麼恩怨,你沖我來就是了,向女人下手,你真是個孬種。」
季子琛笑了笑,一臉純良:「傅先生在說什麼,恩怨?你是說你害我公司破產的事嗎,我早就不計較了。至於向兮兮下手,我更無辜了,你看我哪有限制她的行動?」
傅屹行死死盯著季子琛,生怕他對孟宛兮不利。
「我要帶她走。」
季子琛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:「只要兮兮願意。」
傅屹行沉著臉,心提了起來。他已經確定,這幾年給孟宛兮下心理暗示的就是季子琛。他比那些直來直往威脅人的歹徒,要陰狠得多。
不過和他有仇的是自己,他要操控孟宛兮做什麼,傅屹行能猜到,他也早有準備。
屹行抿著唇,剛往前邁了半步,孟宛兮的表情變得很痛苦,眉心緊皺,張著嘴巴卻什麼都喊不出來,就像是在演啞劇。
他立刻不動了,朝著季子琛罵道:「你這個畜生。」
「噓。」季子琛豎起一根手指,「不要打擾她。」
傅屹行閉上嘴,孟宛兮痛苦的神色果真消失不見,又成了漠然空洞的樣子。
然後,他見她抬起了一隻手,手心中,赫然捏著一柄匕首!
她這是要殺了自己?傅屹行一動不動,心跳如雷。
孟宛兮站了起來,胳膊伸平,匕首指向了傅屹行。
季子琛驚呼一聲:「她好像是要殺你?你快點反抗啊。」
傅屹行下顎緊繃,冷聲道:「我反抗,然後看她精神崩潰?」
「看來傅先生調查得很深啊,這都瞞不過你。那麼你會怎麼選呢?任由她殺了你?真是深情啊。」
傅屹行沒有理會季子琛,而是朝孟宛兮伸出手,用這輩子最柔和的語氣說:「兮兮,來,我帶你回家。」
孟宛兮面對著他,一動不動。傅屹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,沙啞地勸道:「不要去抗爭,不要再逼你自己了。」
良久,孟宛兮那雙空洞的眼中,流下了兩行清淚。
她張口,小聲說著什麼。傅屹行本以為她說的是「快走」,結果仔細辨別後,才發現是「救我」。
他的心抽緊,身體如同被投進深海,被擠壓得快要爆炸。脊柱被壓彎,他艱難地說:「兮兮不怕,你只要刺我一刀,就什麼都結束了,很容易的。」
那雙深情眼裡,寫滿了不捨。明明是赴死的話,卻被他說的那麼寵溺。
在他的注目中,孟宛兮的胳膊彎曲,匕首對準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脖子。
傅屹行一下子變得十分恐懼,他不敢靠近,只能左右走了兩步,滿是倉皇地道:「兮兮,你要幹什麼?」
季子琛「好心」地解說著:「她要殺的人,好像不是你哦。唉,肯定是和你在一起太難受了,她才會做出這種選擇。」
「你他媽給我閉嘴!」傅屹行忍無可忍,低吼道,「我和你的仇恨,為什麼要牽扯到她?」
季子琛避而不談。收斂了笑意後,審視著他:「傅屹行,你穿了防刺衣吧?」
傅屹行面色一變,顯然是被他給猜中了。
「你算盤打得挺好,可惜啊,兮兮覺得比起你死,她帶著孩子去死,更能讓你痛苦,哈哈哈。」
傅屹行看著季子琛,像是在看一個死人。如果不是他隨時準備動手救孟宛兮,季子琛一定被他打半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