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遮的話倒是提醒了蘇錦。
蘇錦臉色明顯可見的緩了緩。
邱遮繼續試探,「夫人,方才的這也只是下官的猜測,要緊的是,這麼大的事,侯爺都未提前同夫人說上一聲,不怕夫人聽到訊息擔心?」
邱遮凝眸看她,「若是侯爺早前給夫人傳過訊息,那便是侯爺早前謀劃好的,夫人不需擔心;若是侯爺未送過訊息,朝陽郡的情況如何許是真說不好,夫人再仔細想想?」
邱遮循循善誘。
蘇錦確實搖頭,輕聲篤定,「從柏炎出徵到現在,我都未收到過他的訊息,就連同巴爾交戰,都是從你這裡聽來的,我很擔心他……」
邱遮怔了怔,只得應景嘆道,「還請夫人寬心,侯爺吉人自有天相。」
蘇錦斂聲。
……
等邱遮離府,蘇錦還在外閣間的小榻上想方才之事。
邱遮說的不錯,早前柏炎大小事宜都會提前同她知會一聲,不讓她擔心,譬如安陽侯世子下獄,許昭出事;但這次出征,一路上都沒有半分傳回家中。
她也擔心,是真的軍情緊急,還是在外遇到諸事,柏炎擔心她才特意封鎖了訊息。
蘇錦低眉,想起出徵前柏炎特意叮囑,聽到任何訊息,除非見到他本人,都不要相信。
想起今日邱遮同她反覆確認柏炎的事情,莫非……
蘇錦握緊水杯的手怔了怔,莫非身邊有眼線,柏炎不得不阻斷到京中的訊息?
思及此處,蘇錦心頭微微駭然。
早前柏炎在殿中處處受制與人,被時局逼得步步往前,可都是被旁人料得了先機?
蘇錦放下水杯,喉間略微緊了緊。
若是如此,那京中,遠不像她早前想得這般太平……
籩城行宮內,容鑒煩躁扔了冊子。
二月下旬開春,太后來籩城行宮小住,容鑒亦跟來籩城行宮作陪盡孝。
朝中休沐十日,三月五日再行恢復早朝,但凡要事,都有官員從京中親赴籩城行宮商議。
但開春以來最大的事,便數巴爾忽然南下進犯北關,柏炎帶去討伐許家軍隊,竟直接同朝陽郡駐軍一道北上迎戰去了。
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,擇軍情緊急處行事,狗屁!
容鑒又在廳中摔了一本奏摺!
特意調的禁軍隨行,他竟能製得住都是他安插心腹的禁軍,柏炎比他想像中的更有本事,也更讓他忌憚!
這還是禁軍和堯城駐軍,若是他嫡系的雲山郡駐軍又如何!
容鑒氣急,「天下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!我讓他帥軍北上去查許家通敵叛國,他剛到朝陽郡,巴爾就南下進犯,兩軍當即交戰,立即還許家清白!他這招真是好謀略,但就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?!」
容鑒臉色的怒意難消。
邱遮拱手,「請陛下息怒。」
容鑒哪裡能息怒,本是逼他對付許家,在同許家照面時趁亂除掉他與許昭二人,結果整個禁軍中安插了這麼多人,竟如死人一般,連騷。亂都造不了!
容鑒是不知柏炎如何治軍的,但這樣的人留得越久,越讓他這皇位坐不踏實,容鑒轉眸看向邱遮,「從蘇錦那裡套出什麼話了?」
邱遮拱手應道,「侯爺並未事前給過夫人訊息,下官探過幾回了,夫人的神色不似有假。她今日聽到侯爺同巴爾在北關交戰,當場怔住,那幅神色不像是演的……若是演,也未免入木三分了些。」
容鑒指尖輕敲桌沿,「蘇錦都不知道柏炎同巴爾在北關交戰的訊息?那柏炎這回,要麼是真的突然同巴爾衝突上的,措手不及;要麼就是連蘇錦都一併瞞在鼓裡,他若是,連蘇錦都一併瞞在鼓裡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