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炎淡淡垂眸。
回到平陽侯府,柏炎的臉色一直沉著。
下了馬車,門口有侍從上前相迎,見了柏炎問候,柏炎輕「嗯」了一聲。
心有旁騖。
葉浙方才在馬車上說的,句句屬實,哪怕平陽侯府再手握重兵,哪怕朝中對殿上不滿的大有人在,但這些人未必會選擇他。
南陽王府和顧家是最大的阻礙,先且不說,光是葉老爺子這裡,就是個滴水不進的人。葉浙今日提起的蘇晉元蘇老,他是聽老師提起過,是白老夫人的表弟,許是能透過錢老的關係照面,但錢老不會幹涉蒼月朝中之事,要透過錢老的關係見蘇老,再贏得蘇老的信任,比說服葉老爺子還要難起兵不難。
但上兵伐謀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
帶兵攻入京中,是最下策。
柏炎踱步回到苑中,外閣間有笑聲傳來。
柏炎收起思緒,見青苗,白巧和玉琢幾人都圍在外閣間中,同蘇錦一處。
柏炎不知何事。
「侯爺好」聽到腳步聲,幾人紛紛回頭,都福身循禮問候。
蘇錦亦抬眸,「回來了」
柏炎看著案几上大大小小瓶瓶罐罐,滿滿一桌子的酒,其中還有府中三十年的陳釀,先前的氤氳似是掃去了八九,忍不住笑,「這是做什麼」
她有身孕在,他斷然不信她心血來潮要嘗酒。
蘇錦正要撐手起身,他自覺上前,示意她坐下。
蘇錦也不推辭,「早前遠洲的一個長輩來了京中,遣人送信,說下午來府中看我,老爺子特別好酒,所以我請青苗他們幫忙看看府中有哪些好酒,好招呼老爺子」
遠洲柏炎微微攏眉,「柳家的人」
他是知曉柳致遠的父母來了京中,但應當不會突兀到上門拜訪。
蘇錦微怔,才察覺柏炎會錯了意,輕聲笑道,「不是,是早前在遠洲的一個長輩,初到遠洲時,多賴老爺子照顧。」
柏炎詫異,「早前沒聽你提起,可是家中的長輩」
柏炎一面問,一面伸手挑了挑桌上的酒,「是蘇家還是宴家的長輩我應當一道見見。」
她的長輩便是他的長輩。
蘇錦笑笑,「不是家中長輩,不過巧得很,老爺子也姓蘇,我同老爺子特別聊得來,在遠洲的時候,會同老爺子走動。」
柏炎笑笑,一面聽她繼續說,一面繼續挑酒,「那我需得給老人家好好挑一壺好酒,下午一道多飲幾杯。」
蘇錦也笑了笑,又道,「最巧的當屬,蘇爺爺竟認識早前在家中教導我的許嬤嬤,同我說了好多早前許嬤嬤的事,我才知道早前許嬤嬤伺候過的人,是蘇爺爺的表姐,所以由得這層關係,蘇爺爺待我也親厚」
言及此處,蘇錦嘆了嘆,「蘇爺爺素來關心我,早前離開遠洲的時候,蘇爺爺不在,否則,也應當是要打聲招呼的。」
柏炎笑笑,「蘇老爺子今日不是要來府中嗎我同老爺子好好喝一頓。」
蘇錦莞爾,又道,「蘇爺爺說見過父親。」
柏炎意外看她,蘇老爺子認識父親
蘇錦頷首,溫聲道,「要不怎麼說巧,蘇爺爺信上提了一句,說父親小時候借住在白家,他曾見過。」
柏炎拎起酒壺的手微微滯住,遠洲,姓蘇,知曉道父親幼時借住白家的時候,他還曾見過父親忽得,柏炎心中莫名勾勒出一個名字。
柏炎眸光滯了滯,緩緩開口問道,「阿錦,蘇老爺子的名諱是」
蘇錦笑了笑,「遠洲蘇家,蘇晉元,蘇爺爺。」
柏炎眉間果真微微攏了攏,少許,嘴角又淡淡浮上一抹笑意。
只是這抹笑意越來越濃,又忍不住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