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田甜離開之前,他都要從書櫃底下找出一隻與省廳無關的提袋,仔細地把小禮物裝好,掂量掂量,然後,才樂呵呵地說:
“嗯,好——沒什麼重量。不能累著你!”
每次回到宿舍,開啟他送的小禮物,總能見到一張禮券,可以領高檔的月餅,可以領高檔的西點,可以領高檔的羊絨衫。
他們像是忘年交,往來甚密,輕鬆而愉悅。倒是,郭九霞似乎從來不曾進入過他們的話題,說不清是鄭長順在刻意地迴避,還是田甜在無意地忘卻。宴請在笑聲中進入尾聲,鄭長順說,下次,他來做東,原班人馬!
這時,服務員把司馬紅革準備好的禮物分發給在座的每一個人,每人提著個金色的禮品紙袋,離開餐廳。在金陵飯店的一樓大廳,又多有寒暄,似乎意猶未盡。
門外有專車在等待著鄭長順和郭九霞,他們先走一步了。之後,烏子政帶著他的女弟子,說是還要繼續談論文,也先走了。司馬紅革要了輛出租,和雷一鳴、李崇霄、尚金堂一起去大鐧銀巷街角處的天水雅集茶館。“唉呦,整個一家庭婦女!哎,我說,紅革,以後你別讓我參加這樣的事情,好不好?”李崇霄喝了口檸檬水,不正眼瞧她。
“知足吧,你!還不是跟廳長搭上個關係,將來,系裡好辦事嘛!我們辦自考、研究生進修班,哪一個不得要廳裡批?不辦,獎金哪裡來?喝西北風啊?真是!”
“人家許國璋是什麼功底?人家有專著,有論文,語言研究方面的造詣不要太深厚噢。人家許國璋編寫教材,那是厚積薄發。她也真好意思的!最討厭這種不學無術之人,還要充當教授!”李崇霄氣呼呼的,“你們看好了,她那個教研室,將來肯定要弄個小白臉來接她的班!”
“跟柳半仙學了幾招嘛!”雷一鳴玩笑。
“我聽說,她那兩本書,教研室的老師都參加編寫的,至少有四位老師都參加了,結果——最後,她把人家的名字全部都放到後記裡去了,封面只留她一個人的名字。”尚金堂顯然也有不平。
“算啦,我們下面準備辦作家班、研究生進修班、主持人班、自考班,還指望她丈夫給審批呢!多說點好話,沒什麼大礙,她是什麼水平,誰不知道,是研究生不知道,還是你我不知道?”雷一鳴倒是實話實說,“說實在的,我們學生畢業出去,沒有一個不記得我們這些專業老師的,哪還有人記得公共課的老師啊?教得好,偶爾還會想起來,她呀,恐怕將來學生記不住她!現在說點兒好話給她聽聽,還不是想英語過關嘛!說實在的,不就是公共課的老師嘛,對學生能有多大的影響呢?隨她去吧!”書包 網 。 想看書來
高等學府 第十七章(5)
“這種人在教師隊伍裡就不該存在。”李崇霄不依不饒,“居然凌駕於導師、研究生處之上!”
“她還是有她存在的價值的。如果不是她,我們怎麼跟鄭長順廳長套近乎?”雷一鳴要變通一些。
“我看,她也不能搞行政,大腦簡單得無以復加。她以為行政那麼好搞的!”尚金堂冷笑,“就研究生處那些事,要是我說的話,她一天也幹不了!”
“我看她就是個垃圾,她的存在有百害而無一利!”李崇霄堅持。
“哎哎——垃圾不也有價值嗎?不然怎麼有廢物利用呢?不然怎麼有變廢為寶呢?”雷一鳴試圖開導李崇霄。
“她不還有利用價值嗎?不然,誰會請她吃飯,看著就噁心。”司馬紅革終於忍不住了,“長這麼醜,一口氯黴素牙,招風耳,小眯縫眼,滿臉橫肉,真苦了我們哲學系研究生的眼睛了!她不笑還好,笑起來,我簡直不忍看。你們倒是說說,鄭長順怎麼就看上她了呢?你們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?真奇怪,人臉就這麼大,怎麼可以長得無奇不有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