駭浪一般。
陽光照進屋子裡來,落在昔城的身上,在他身上落下一層淡淡的溫暖的光暈,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出淺淺的陰影。他的眼睛微微下垂,唇角稍稍彎起,聲音溫和,“一定。”
聽見這話。寂言便邁開步子向外走去,心跳安靜而緩慢,慢的讓他以為,隨時會停下來。心口生生的痛,比呆在暗影門最初的那半年受過的所有的傷加起來還要痛上千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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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顧家出來,周小希坐進車裡,看著從另一邊上車的寂言,忽而低了頭去,聲音極淺極淺的在車裡響起來,“你不高興。”用的卻是陳述句。不帶任何情緒色彩,只是在句梢,卻是帶著一絲隱深的心疼。
寂言微微怔了怔,安靜的看著前面的路面,“委屈你了。”不高不低的語氣,臉上的線條變得稍稍柔和起來,唇部卻是抿的緊緊的。
“我從來就不覺得委屈。”周小希卻忽然抬起頭,看著眼前的南宮寂言,聲音不高,卻是堅定的語氣,“只要能陪在你身邊,我就不委屈。可是,如果看見莫萱和那個人在一起讓你那麼不開心的話,就不要勉強自己過來。”說不出口的話卻是,因為看見這樣子的你,我會覺得心疼。
不開心麼?寂言微微垂了眼,心口無端端的一緊,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的無以復加。好半會,他的聲音,才重新再屋內低低的響了起來,“不,我很高興。”
周小希愣住,轉過臉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正在駕車的男人,看著他好看的容顏。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再度在車裡響起來,“比什麼都高興。”
周小希偏過頭看著他的側臉,忽然很想問,那為什麼在你的眼裡,我能看見冬日一般深重的哀傷。為她開心,只是,心裡終究還是不甘和不捨的吧?只是,那些話到了嘴邊卻是統統僵住,說不出口。
只要陪在他的身邊,就好。她恍惚的想,即使,他愛的那個人,只是莫萱,即使她可能永遠走不進他的心裡。但是,真的不想看見他一個人在這個世間踽踽獨行的走下去。不想看見他這麼寂寥而哀傷的模樣。
要有多勇敢,才能看著最愛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人的懷抱?要有多勇敢才能這麼多年如一日的守候著在別人懷裡的她?要有多勇敢,才能念念不忘?
莖這些,她都不知道,她知道的只是,她不想讓他在孤單下去。
南宮寂言卻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周小希的手,沒有看周小希轉過來的看著他的驚詫的眼,他只是安靜的開著車,看著前面的路面。許久,才低聲說道:“我想給你一個看得見的未來。”低沉的聲音。
想給身邊這個女人一個看得見的未來。為了她的陪伴。只是,這樣的想法亦成了幻念。
衍當初,脫離了暗影門,帶著莫萱一起回國,他以為,自己可以脫離了那個地獄,他有機會可以和莫萱再在一起。無數次,他一個人開著車,出現在莫萱的樓下,安靜的看著她出門坐公車,再一路跟隨她,看著她走進公司的大樓,看著她過著簡單和快樂的生活。卻從不驚擾。
那時候,他以為,失去了顧昔城,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快樂,而顧昔城帶給她的,或許只能是傷害。所以,當顧昔城找到自己的時候,他說出了那樣的話,他以為,最終能給莫萱幸福的,會是自己。
就像一直以來,他所以為的那樣,他是最適合她的人。
奈何,她要的,從來不是適合,而是愛情。於是,他只能看著她像飛蛾撲火一般一次一次的撲向那個人身邊。
而現在,他竟是連一份平靜安寧的生活也給不了她。在顧昔城回來後沒多久,黎傲向他以前的敵人說出了他並沒有死的事實。於是,一波連一波上門復仇的人便出現在了他的身邊。失去了暗影門這層屏障,要對付這些人究竟有多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