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喜形於色,“恭喜二爺,”接而又苦下臉,皺起眉毛,“只是如此卻有些難了……”
周奉見他眉毛一會兒揚起一會兒耷下也不說明白,沉下臉,“什麼亂七八糟的,別給我猴!都看到什麼了,快些個一一回來!”又喝他,“再弄玄虛,仔細一頓棒頭。”
四兒遂收起笑臉,急忙恭敬答話——
原來四兒回去,正趕上看一出好戲。
話說靈眉與郝氏求情,懇請允她與那傳聞中的姦夫王大有、還有告發的人對質,郝氏本來猶豫,靈眉見狀連連頓首,“求大奶奶給小婦人做主,對質之後,無論結果,小婦人一力擔當,不然實在不服。”
郝氏想,我便讓他們對質一回,若是確有其事,一則服眾,二則顯得我持家作風寬謹,三則屆時將他兩個皆當眾重重處罰,威懾他人。若真無其事,一則她雖是二房家家裡的,至今也未見那二嫂子與她說話,這杜家的將來必記我的恩,二則闔府看著,必讚我有手段,持家能分是非。總歸是於己有百利無一害,末了還能與太太一個明白交代,因此站著想了一想,答應了靈眉。
隨即喚人仍將她鎖在柴房,並使人看著,靈眉對著郝氏盈盈拜倒,因手縛在後頭,起身頗為艱難,郝氏再細看她一眼,那大眼兒腫得核桃一樣,想是夜裡不知流了多少淚水,又奇從今早到現在,倒沒有見她如一般無知婦人那樣哭嚎哀泣。
誰知靈眉喉中早堵得什麼一樣,只是生生全掐在裡頭,抬眼望去,一雙雙眼睛都是嫌憎唾棄,她想,我自是愛哭,但做什麼要在你們面前流淚。
果然眾人散去,柴門兒將一閉上,靈眉小姐立歪倒在柴堆上,淚水兒滾滾而下。
春巧正在做活,忽然聽說大奶奶找她,問來傳話的媽媽,亦不知具體什麼事兒,只讓她速去前廳議事的屋子。春巧忙整整衣衫,隨那人去了,一路上想,不知奶奶因何事找我,難道是我舉報有功,叫我去領賞的?越想越差不離,不禁美起來,“也就是我,方能想出這等巧法,又能把那杜家的騷貨掃地出去解恨,又能得賞”——當下腳步輕快,暗讚自己真好手腕兒!
到了前廳,有人引她進屋磕頭,春巧行禮起身,一旁帶她的田嫂子向郝氏稟道,“這就是春巧。”
郝氏正端起一杯茶,略抬眼皮,見底下站著的丫頭穿著隨常青布衣裙,藏青掐牙背心子,和府裡其他下人一般的打扮,不過那腰帶扎得甚緊,越發勒出楊柳條兒一樣的細腰,鬢邊插著的花兒也比其他人的紅些,郝氏放下茶盅,輕輕皺起細眉,問,“你就是春巧?”
春巧垂首站著,哪裡看到郝氏皺眉,聽主子奶奶問話,連忙答道,“正是奴婢。”
郝氏問,“就是你舉告的杜家媳婦與王大有私下有奸?”
春巧見果然問的這事,滿心喜歡,喜色竄上眉梢,再連忙答道,“是。”
郝氏問,“你怎生髮現的他二人□,說與我聽聽。”
那春巧便將自己如何因與靈眉同從金陵被買來,故而如何常去她住處玩耍,如何又不巧發現的男人信物,一一說了。說的是有根有據,嚴絲合縫。
郝氏聽完嗯了一聲,叫她站到一邊。春巧原以為整件事自己編的圓溜,講完後很可以打賞的,誰知旁邊連個讚歎話都沒有,登時心下有些惴惴,收斂了些形容,站到一旁。此時邊上有個媳婦咳了一聲,她剛才緊顧著心裡得意高興,這時候發現一屋子人卻靜得很,鴉雀無聲,春巧背上無來由一顫,冒出汗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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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接著郝氏命人帶上靈眉,靈眉望見春巧,她自家原先也已猜到幾分的,深看她一眼,蒼白著臉跪下。
郝氏將剛春巧講的略說了一遍,她說一句靈眉搖頭否認一句,最後雙手伏地叩首道,“春巧說的全無屬實,奶奶明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