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咬牙,費力的吐出最後一句:
“如果可以,安以若,我希望這一輩子都沒有遇見你!”
離開的背影,悲慼而決絕。
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,安以若彷彿覺得支撐自己的力氣,一瞬間都被抽離了。掌心被自己掐的一片青紫。終於蹲下身子,弱弱地抽泣。
說好了不放開相互牽的手,可是現實終究有愛並不夠。人生的路口,我們註定走散,從此以後,我們陌路繁花,各安天涯。
哪裡流瀉出的音樂,像是給他們的故事配上的背景節奏:
可惜不是你,陪我到最後,曾一起走,卻走失那路口……
她以為愛情的終曲無非是相愛,或者相忘。可她偏偏寫出愛情的第三種結局——愛而不得,忘而不能。
第四章 七夕節的仙度瑞拉禮遇(1)
林牧之靠著欄杆站著,看著面前的安以若,迎風而立,微風吹起她的雪紡裙襬和長長的黑髮,美得像夜幕中的精靈。
歌裡唱:哪一年,讓一生改變……
從什麼時候開始,安以若開始習慣沒有顧煜城的日子,一個人走陌生的路,看陌生的風景,聽陌生的歌。身邊走過成雙成對的人,而她的心裡空落落的缺了一塊。
生活有著太多的不確定,前山有風,後山有雨。美好的風景總在遙望之中。而她的單純無知也一夜到頭。在社會奔波,為生活忙碌。她慶幸能在最無助的得到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,收穫她最珍貴的友情,她感謝命運的手下留情。
即使最後於一淼讓她幡然醒悟,可是她和顧煜城終究還是錯過了。愛情屏息,一秒鐘的曲終人散。愛亦愛,痛亦痛,曾經相遇,總好過從未碰頭,縱使相思成灰,天涯相忘。
那時候,雜誌社剛起步不久,她把自己埋在工作中——採訪,調查,寫稿,用忙碌來擠走心中的雜念。心在文字中安家,生活的重心只有父母和工作。
做媒體這一行,一篇報道就足以成全一家雜誌社的崛起,或者覆滅。當年的安以若有著初出茅廬的孤勇,當別人都想著各種託詞推卻採訪林牧之的活時,惟獨她一個人扛下來!
查遍所有可以查的資料,一無所獲後,她才清楚,自己扛下怎麼樣一個艱鉅的任務。僅有的資料就是於一淼給的寥寥幾句:林牧之,“新躍”的新任掌門,手段強硬,業界稱“鐵血少東”。
入行時間雖然不長,但是安以若也採訪過各色人物,卻沒碰見這樣低調的人,或許說神秘。誰說的,低調是最牛逼的炫耀。她倒是越發想挖到他的獨家。
後來,林牧之曾問過她,怎麼她身上總是帶著這麼無可救藥的執拗。就是一篇報道而已,弄得不管不顧的。
回想起來,林牧之的那篇報道是安以若從業以來最嚴峻的考驗。
本著先禮後兵的程式,打電話預約,秘書一聽是採訪的,直接掛了電話。他的公司不知跑了幾趟,總是被前臺的小姐以“林總沒時間”為由,拒絕的乾脆。
無計可施,於是到他們公司的車庫,蹲點守候,連續一個多禮拜,連個林牧之的正臉都沒見到。
於一淼也勸她放棄,不用這樣子認真,但安以若一想起辦公室那些“前輩”看笑話的眼光,就越發有著誓不罷休的偏執。
車庫的保安到了後來一見到她,就直接出手攔了,敢情她那時候都進入他們防禦的黑名單。
她蹲在車庫露天的出口處,盛夏的太陽很烈,臉上手上火辣辣的,彷彿被曬的脫了一層皮,嘴裡也乾的冒煙,頭也沉得像灌了鐵。
有點後悔自己的較真,後悔自己的衝動,可終究沒有起退卻的念頭。
摸著小指的尾戒,想起多年以前的顧煜城,在這樣的天氣為自己拿簽名的CD,心頭所有的陰霾都散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