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先生的相貌確實大不同了,若不是知若早已知道他外貌上的變化,而且是梁大海親自帶過來的,她還真不敢確定眼前這人是看著她長大的黎先生。
「丫丫,」黎先生的眼圈紅了,因為盡力剋制住情緒,他的聲音明顯地顫抖。
知若也是被這突然的見面震到了,鼻子一酸,眼裡淚光閃爍:「叔,我們進去談。」一聲「丫丫」,她就知道黎先生恢復記憶了。「丫丫」是她的一個小名,不過只有父親尹詔喜歡這麼叫,母親還是喜歡叫她若兒,也不讓父親在人前叫她丫丫,說聽著不像將軍府的千金大小姐。
黎先生經常同父親在一起,在父親眼裡比尹暉兩個更像是親兄弟,所以父親不但沒有避開黎先生叫她「丫丫」,倆人說話說到她的時候,也經常是用丫丫稱呼。
梁大海還好奇呢,暗忖原來大妹妹還有個小名叫丫丫?好可愛的小名!
進了密談室,黎先生一眼看到牆上掛著的尹詔和芊昕郡主的畫像,「噗通」一聲直接跪下,磕了三個響頭,淚如雨下。
黎先生只默默地看著畫像,默默地流淚,悲愴的情緒排山倒海般襲來,讓他幾乎無法承受。
知若和梁大海也不說話,就這樣默默地陪著,他們能夠理解黎先生這會兒的心情。
過了好一會兒,見黎先生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,梁大海才上前扶起他。
「黎叔,你怎麼恢復記憶的?」知若關切地問道,「沒事吧?沒有受傷吧?」據她所知,像黎先生、莫忘這樣腦袋受傷失憶的,有一種可能是腦袋裡的淤血逐漸被吸收,然後恢復記憶,那是最好的;還有一種可能是曾經受傷的地方再次受傷,然後恢復記憶,在現代時候看電視經常有這樣的橋段,不知道是什麼原理。
黎先生搖了搖頭:「沒事,沒受傷,我昨晚在小河邊散佈,突然聽到幾個小孩在唱《滿庭紅》,他們在那夕陽下唱了好多遍,我腦袋中突然就出現將軍在夕陽中高歌《滿庭紅》的一幕,然後腦袋一陣刺痛,就暈過去了。」
黎先生說的那一幕知若知道,很多大郢百姓也都聽說過。當年鎮北大將軍尹詔的軍隊同烏索蘭國軍隊膠著了好幾日,糧草眼看快要跟不上、士兵們都有些低靡的時候,在兩軍隔河對峙的那條河邊,騎在馬背上的尹詔舉著大刀,高聲唱著《滿庭紅》。西下夕陽的金光罩在尹詔身上,讓仰望著他的將士頓時昂首挺胸、鬥志激昂,跟著高唱那首前朝有名的大將軍在眼看國破山河碎時悲憤吟唱的《滿庭紅》。
仿若打了雞血般的將士們在尹詔的率領下,抱著必死的心奮血浴戰了近兩個時辰,攻破了被烏索蘭國佔領的城池,大獲全勝。就是在那場戰役中,尹詔割了烏索蘭國大元帥的首級。也是在那場戰役之後,尹詔被封為一品鎮北大將軍。
氣氛太過壓抑,梁大海打趣道:「早知如此,我們哪裡需要帶著黎先生觀看點將大典,還做了那麼多事,直接找條河唱《滿庭紅》多好,說不準黎先生早都恢復記憶了。」
知若「噗嗤」一聲笑道:「哪有那麼容易?這應該也是不斷刺激的積累,就好像承受壓力的最後一根稻草。」
「黎先生你還是快說說你是怎麼變成李白的,」梁大海焦急問道,他說那句話只是為了調節氣氛,並不會糾結與此,「是誰害你失憶的?」昨晚救回黎先生後,郎中以針刺穴,黎先生醒來了一回,很快又閉上了眼睛。郎中檢查過後說是他的大腦受到強烈刺激,太過疲憊,睡著了。
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早上黎先生醒來,又急於見大姑娘,便匆匆從白水鎮趕來了。路上也不方便說話,他除了關切黎先生的身體外,自然不會問那麼多問題。
黎先生苦笑道:「我眼見將軍倒下,知道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我,為了避免他們利用我往將軍身上潑髒水,我就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