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嬌差點兒沒從軟榻上跌下來。
雪溪冷眼瞧著這位新夫人著實是個嬌縱的,不但不懂體貼,不懂服侍,侯爺起了還敢睡著,便是現下管家也全然沒個樣子,真不知侯爺為何要迎她為夫人。
“茶有些涼了。”傍晚蕭燼回府,換了深衣,從雪溪手上接過一杯茶,微微皺眉。
“雪溪為爺再沏一杯。”說罷,雪溪眉眼含笑,重又倒了杯熱茶,口中卻轉而道,“今兒夫人召了我們去院裡,不久便打發了。爺,夫人年幼,恐怕對管家一事還力不從心呢。”
蕭燼聽了卻未言語。可那淡淡一掃卻讓雪溪驚了驚。
“她是侯府的主母,也是你能議論的?”
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她嚇得立馬跪倒在地:“雪溪不敢。”
蕭燼輕呷了一口茶,也不瞧她,淡淡道:“別忘了你的本分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琉璃紗夜燈映著案上那張稍顯青澀的秀麗容顏,和那凌亂的白紙墨跡象。走近便能聽到那聲聲嘀咕:“這是個什麼賬目。。。。。。上頭我字字都瞧得懂,怎麼連成片就捋不清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令狐嬌翻著手頭這本泛黃的小賬,對上頭密密麻麻的資料束手無策,看得眼神無神,越發昏昏欲睡。
蕭燼看見這個賬本,臉色忽然難看起來。但一瞧令狐嬌苦巴巴的小臉,他卻又斂了冷色,輕咳一聲。
聽見聲響,令狐嬌迷濛的意識瞬間回覆,立馬抬起了頭,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,將她完全地遮擋住。
“侯。。。。。。侯爺,你什麼時候來的?”令狐嬌結結巴巴道。
蕭燼只是隨意嗯了聲:“看的什麼帳?”
令狐嬌眨了眨眼:“自然是府裡的賬。”還是陳年爛賬。
“可理清了?”
“這。。。。。。”令狐嬌差點沒皺成一張包子臉,“侯爺,我實在瞧不來這賬目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哦?”蕭燼只睨了她一眼,不緊不慢道,“不會看賬,本侯娶你來何用?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令狐嬌登時睜大了眼睛。
這本就是冊暗賬,首尾不對,順序顛倒,賬目也換了其它名號,若她能瞧懂,他倒要覺得奇怪。
“哪處瞧不懂?”
蕭燼忽而轉到身後,令狐嬌頓覺威壓迫人,指尖微顫,指了指上頭的一筆款項道:“這處兩萬張羊皮子賣與狄人,訂金收了三千兩,此後每月進項兩千,按理半年後便可付清,但後兩月卻終止了進款,這銀子是飛哪兒去了?”
“你真瞧不出?”蕭燼微一挑眉。
令狐嬌正眼巴巴地瞧著他。
只聽他淡淡道:“未支付的款項便成了來年的定金。這是皮貨的慣例。”
羊皮子不過是虛目,其中真正買賣的是寶馬良駒。
令狐嬌這才恍然大悟。
隨即她又戳了好幾處,蕭燼根本不用瞧前後細賬,無不悉數道明。
令狐嬌瞬間對他崇拜了幾分。沒曾想他打仗了得,對宅內的賬目都這麼精通。這就是坊間所謂的“進得廳堂,入得廚房”吧。
“您瞧我對這個也是一竅不通,莫不如就交給那些女賬房?”
“這賬目豈是能隨意給人瞧的?”蕭燼拍了下她的腦袋,“若你非主母,又豈能瞧這些機密私賬?嗯,你的意思,是想讓本侯休妻?”
令狐嬌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次日,令狐嬌沒來用膳,婢子只說夫人令廚房備了一份送去了房中。
蕭燼不禁挑了挑眉。又出什麼么蛾子?
偌大飯桌少了生氣,沒了那張宜嗔宜喜的稚嫩小臉,他竟有些不習慣。
蕭燼回房,瞧她正拿著一把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