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間相隔甚遠,裴子胥只是訝然地瞧著蕭燼動作,卻不知他究竟做了什麼,沒準只是虛張聲勢罷了。他可不信蕭燼作出什麼好詩來。
南楚霖早已吩咐下午,讓貼身小童挨個收了詩貼,再由專人一一念出,以免以字跡識人,再由博學鴻儒大學士崔老先生作評,可謂公正公開公平。
先頭幾首平平無奇,崔老先生捻著長鬚也不作聲,抬抬袖子便讓念下去。席上有幾人便些微尷尬起來,那幾首正是他們作的,可惜連得崔老一句點評的資格都無。
忽然崔老的眼神一亮,搖頭晃腦道:“這首不錯,彤雲染盡蓋丘穹,君子蘭豔一品紅。蕭蕭紅葉露華濃,卻顧無人芳自華。品性高潔,不流與俗,嗯,不知是哪位大人所寫啊?”
卻見身側的南楚霖以扇抵額失笑道:“正是區區不才。”
“難怪難怪,也就只有南大人這般心性方能作此詩句了。”
裴子胥眼盯著那些詩貼,心裡頗有些急切,恨不得自己的詩作趕緊被念出來。
侍人接著念道:“自言童子捎尺素,閒卻傳杯手無物。山色千巖如含煙,顒望迢迢神遊處。。。。。。”
此詩一出,眾人不由交頭接耳:“好詩,好詩啊,也不知是誰人所作?”
裴子胥一聽,更加得意自傲起來,這不正是他作的那首?
“唔,這首也算是佳作了。意境倒是有了些,頗有賢古之風,文士之雅。”崔老捻鬚道,“誰的?”
裴子胥難掩熱切,忙踏前一步,作揖行禮道:“正是小輩所作。”
崔老瞥了他一眼,淡聲道:“年紀輕輕倒有些實才,不過一味仿古,不免有附庸之嫌了。”
裴子胥嘴角一抽,心裡暗罵,卻不敢在眾人面前造次,只得謙恭應了。
令狐嬌聽得昏昏欲睡,只覺這一幫子文人雅士整日裡吟詩作對真真是無聊至極,便是極好的詩聽在耳裡也是穿風就過,品不出其味。
她看了看那堆卷如雪的詩貼,不由心裡一動,不知侯爺所作的詩,會是如何?不禁又靜下心來等著。
期間令狐賦的門生也作得一首七絕“明燭松山東風愁,為誰風雨梨花瘦。瀟瀟暮雨勸回首,雨恨雲愁何所期”,得了崔老的佳評。
接下來,那唸詩小童不知為何面色古怪起來,停頓許久才支吾著念出來,連聲兒都是飄忽的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昨天夜理誰番強,妓院裡頭是你娘。。。。。。”
崔老眼前一黑,差點沒氣得拂袖離座。簡直就是斯文敗類,沒個玷汙自個兒的耳朵。
。。。。。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這是哪個大老粗寫的?”
“不會作詩也別出來丟人現眼啊!”
。。。。。。
“都別攔著爺爺!老子要將那一幫龜兒子全砍了!”費無介聽到這般嘲笑聲哪裡還忍得住!
霍纓空□□一出,早已從斜刺裡攔住了他。
遊方輕笑道:“侯爺早就讓你多識幾個字,你自個兒偏偏不願意,如今被笑話也是活該。”
韓青拍了拍他肩安慰道:“不讀書的將軍不是好將軍。”
費無介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裴子胥早已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,上氣不接下氣道:“不知是哪位將軍的大作啊,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!”
費無介只管瞪著一雙牛眼,似要在他身上射穿幾個窟窿。
令狐嬌忍俊不禁,卻也擔憂萬一侯爺也似這般。。。。。。她腦門一黑,那畫面不能太美。
桓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:“粗人就是粗人,不通文墨,無有教養!”
令狐嬌的笑意登時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