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骨髓穿刺還要做嗎?”
這是安明亮最關心的一個問題。想到有人拿著一支又大又長的空心針,扎進他孫子的骨頭去吸取骨髓。他就覺得心痛。
而且這麼殘忍的事情,只是為了方便醫生確認病情,而非給孩子治病。如果檢驗結果,並不是得的這種病,那麼孩子之前的痛苦那就是白捱了。這點最讓他無法容忍。所以,他一直沒同意做這個檢查。
童大小姐沒有立刻回答他,一直往前走。走出兩三間病房,確實房裡的小傢伙聽不到了。她才開始說病情。
“從我的診斷來看,小松得的並非黑熱病。所以,那什麼骨髓穿刺可以不用做了。”
安明亮聽了,頓時面色一喜。接著便激動的道:“我說什麼來著?我就知道這些個西醫是亂來,也不管什麼病,不管病人能否承受。他們只管開一大堆這樣那樣的體檢報告。然後照單抓藥。對於他們來說,我真的分不出專家與剛從業的醫生,有什麼區別?”
安明亮的聲音滿大,醫院裡本來又靜。他的話引起了同要走廊上的所有人注意。同時,也得到了所有病人家屬和病人的贊同,當然他也同時得罪了所有西醫。
童大小姐對此頗為無奈,她雖然要弘揚中醫,卻也沒有打擊西醫的意思。在她看來,無論什麼醫學休系,哪怕是非洲土族的巫醫,只要能治病救人,那就是一門好的醫學。西醫能在全世界佔領如此廣擴的市場,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。
可是,安明亮的話顯然刺痛了一些西醫的敏感神經。這不,眼前就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青醫生,過來討說法來了。
“大叔,你也太過激了吧!”
聽到這話,童大小姐眼角微挑,閃過一絲笑意。這傢伙在住院部上班,竟然不認識孫子就住這一層的安秘書長。看來多半也是一個菜鳥。
有好戲看了!
“怎麼,你覺得我說的話不對?”
安明亮無喜無怒,淡淡的望著那位帶著眼鏡的年青醫生。
安明亮是什麼人?他可是堂堂省委常委,省委大管家。醫院沒能治好他孫子的病,正窩著一肚子的氣呢!這傢伙就這樣衝動的跑了出來,真是活該他倒黴了!
年青的醫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惹到一個怎樣的存在。他抬手扶了扶眼鏡架,一本正經的解釋道:“我覺得你對我們的工作有誤解。我們醫生讓病人做各項檢查,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,只是為了賺錢。我們是稟著科學和對病人負責的態度在認真做事。經過科學的檢查後對症下藥。怎麼也要比瞎猜,亂蒙強吧!”
安明亮臉色一沉,嚴厲的道:“你的意思是,除了依靠那些機器之外。你們就只能靠瞎猜亂蒙來給病人治病?”
難怪一會兒說小松得的是瘧疾、一會兒又說是什麼黑熱病。合著這些傢伙就是這樣在瞎猜亂蒙啊!
年青的醫生仍然沒有察覺到危機降臨,堅持道:“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相信科學,相信醫生。醫生是一個宗高的職業,都有職業操守。”
看出來了,這位不光是菜鳥。應該還是剛剛從象牙塔裡出來的一個相對純潔的菜鳥。他說的話其實都沒錯,醫學院裡的老師們都是這麼教的。
只是……理想與現實總是有著很大差距的。
她已經可以預見這位熱血醫生的行醫道路,將會是怎樣的荊棘密佈了。
安明亮自然不會跟一個小醫生去計較。可是,他肯定會因為這位小醫生的話,卻找那些個大魚的麻煩。然後,大魚吃小魚,小魚吃蝦米。最後,自然會有人找上這位惹了禍還不自知的小菜鳥身上來。
可以想像一隻本該在天上飛的菜鳥,莫明其妙被拽進了一潭渾水中的情景,狼狽掙扎,抵死反抗,苦苦支撐……最終要麼同流合汙,要麼身死道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