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,再疼的傷口都會已經痊癒——起碼錶面上應該如此,就像馮簡手腕上的傷口。
但如果一切真已經痊癒,為什麼還要特意帶著錶盤遮掩?
宛雲再抿了口酒,很討厭自己如少女般多愁善感。
她今年已經28歲了。
28歲,這圈子裡女人晚嫁的多,而她在長輩裡得寵,又加上厲害的繼母一心護著她,因此沒人催她終身大事。
誠然她還是美麗的,宛雲依舊是圈子裡頭號美女,但第一美人的美稱能有多久?她不在乎這些皮相,只是失去了,還是會遺憾。
思緒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亂飄,突然聽到何瀧的聲音突兀地傳來,很清晰。
“馮先生是什麼意思?”
宛雲抬起頭,之前拿著話筒的人已經走到了何瀧和馮簡近處。兩人的對話順著電波傳來。
何瀧和馮簡的對話,顯然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富有溫情。
話筒裡,何瀧顯然是壓著氣:“都要成為親家了,請馮先生把話說得更明確些。”
大廳裡驟然安靜下來。
“我說的很清楚。”馮簡的語調依舊是淡淡地,彷彿不察何瀧口吻裡地不快,他說,“在結婚前,我會一次性把足夠禮金付給親家。而宛今出嫁後,她的支出開度也會全由我負責。”頓了頓,冷道,“除此之外,其餘人等的吃喝用度,從此再和宛今無干系。簡單說,我不希望再有外人來向我妻子伸手要錢。”
眾皆譁然。
馮簡和宛今的婚姻,建立在李家指望馮簡力挽狂瀾於自家企業之上。
李氏仗著家族企業吃飯,早習慣公私不分家。何況半年來過了點緊縮日子的,雖然沒明說,但暗地裡指望馮簡娶了自家女兒後,能對妻子孃家窘迫的財務伸出援手。想為自己招個入贅女婿當苦力,好供家族人繼續吃喝玩樂。
這算盤打得好,不料馮簡沒正式訂婚前就先把規矩丟擲來,言明以後和李家公私分明。且話說得直白難聽,倒似李家此刻賣女求榮。
在場的客人當著主人面不好說什麼,眼神已然變了。李家幾個長輩的臉更是鐵青,宛靈神色變幻莫測,宛今緊張地低下頭。
那廂,何瀧聞言後對馮簡極其切齒。
何瀧親厚的女兒只有宛雲一個,馮簡即使給了李家豐厚禮金,那錢七拐八拐地再到自己手裡也所剩不多。何瀧自己也是小家戶翻身當主人出來的,對錙銖必較的同類厭惡得很,此刻只覺得馮簡其人可厭,其態可恥——典型爆發戶出身的東西!不識趣的玩意!
若不是知道這場婚姻對李家上下都有益,等閒人不能破壞,何瀧只恨不得什麼尖酸刻薄地詞都對馮簡用上。現下她壓著怒火,只強笑:“這話說的!你和宛今兩口子把自己的生活過好,便已經是李家至大安慰,怎麼又扯到錢財這等俗物上來。”
馮簡頷首: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但我覺得醜話說在前面,互相知道彼此底線在哪比較好。”又迎著何瀧的目光,淡淡說,“我這話原是不該和丈母孃你說的。”
何瀧聽了,覺得何瀧是譏諷她在李氏家族裡說話沒地位,更是恨得切齒,心思這男人並非薄唇飛眉之相,怎麼說起話如此討厭!
然而她是什麼人物,大家族磨練出來填房夫人,早喜怒不行於色。
何瀧臉色僵硬,笑道:“馮先生可真厲害,見人只說三分話!怪不得我家女兒也說你不是簡單人物。”
馮簡聞言後頓了頓,唇邊不由露出譏嘲的笑意,道:“噢,你家宛雲大小姐這麼跟你說的?”
何瀧說的“女兒”其實是假借宛今諷刺他,不料聽到馮簡說起宛雲。她剛想冷笑道“我家云云哪裡知道你這等無名之徒”,但瞬時想起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