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馮簡只需聞一聞、再略微問問藥方就同意覆上,心中很有數。
此刻馮簡也不欲多談,隨便點頭,再一瘸一拐地在屋子裡撐開簡易的行軍床。宛雲走過來幫忙,不大的房間裡因為擺兩張床而立刻擁擠起來。
鋪好後,宛雲略微驚奇看著那張行軍床:“你是什麼時候要來的這個?”
他說:“在你閒到去觀察小男孩的時候。”
宛雲便笑笑:“你還很有手段的嘛。”
“和李小姐你比還是相差太遠。”
馮簡想如果以後自己變成一個過於毒舌的人,宛雲要付巨大責任。但話說幾句就足夠,今晚他不打算打地鋪,也不打算再睡宛雲那張普羅克汝斯特斯之床,更不想再玩講夜前故事和交流感情的見鬼遊戲。
沒說幾句,馮簡隨後就上床,翻身而眠。
☆、6。7
夢裡突憶少年事。
那時候她還厭惡二手菸,對氣味敏感,偏偏某人身上的舊衣煙味濃厚,逆風傳來時,她便會皺著眉回頭。
身後的男人把她扳過來,慢條斯理地問:“不喜歡煙味?”
她過了才說:“還好。”
他只輕笑:“我有很多壞習慣,內心滿滿,如何改掉。”頓了頓,“如果我把心裡的壞習慣全部都改掉,你就住進來好不好?”
他把她的手放在胸口,笑著問,好不好?
後來跟著他抽了第一根菸,難受的時候、寂寞的時候、無話可說的時候、全面破滅的時候,第一個動作是伸手拿起煙盒——宛雲穿著空蕩蕩的皮鞋,躲在富麗堂皇的別墅門後,聽完他們完整的談話,目睹他坦然接受支票。
“她自然會愛上。”篤定的笑,卓然的眉眼,輕蔑的口吻,手裡熟練的拿著Dupont,“那樣的女孩,呵!”
她默默地收起裙襬,獨自在黑暗處坐了整整一夜。應該是一天一夜,抽完整包煙,喉嚨幹疼,隨後鎮定地開車回家。
違章加高速,各種規則對她不再有約束力,太困了,在車上時還要繼續摸煙。然後眼前突然一片白光,巨大的撞擊,劇烈的疼痛,十八歲生日過後沒幾天,前半生至此結束。
醒來後第一次見何瀧白了頭,尖聲質問她:“我當初怎麼對你說的?”
宛雲閉上眼睛。
哭了嗎?當然。每日都以淚洗面,醫生擔心她視網膜受傷脫落,後來何瀧在旁邊流淚鬆了口,從此不再詢問。
原本是公主般的人物,她之前又那麼決然地脫離家族,此刻七零八碎躺在醫院,整場事就當作醜聞一樣,在家族中傳開。
再後來,宛靈偷偷自加護病房替他帶話:“他想見你。”
宛雲便讓他進來,那時她全身仍然打著麻藥,危險期未過,可能殘疾,也可能死。
他看著她,眼中全是震驚懊悔不可置信等複雜神色。
她沒等他解釋,只淡淡說一句:“我不愛你了。”
請他出去,一字不提前事,不再哭泣。
再後來就一直沒見面。少許傷感和遺憾,痊癒的傷口,難忘的疼痛,不能再動的小指,十年之前發生的事情,都已經結束。
並不美好但足夠深刻的夢。
宛雲在第二日清晨先行醒來。
她自床上坐起發會呆,隨後掃視旁邊矮一截的行軍床。馮簡借走了她的耳塞和眼罩,此刻還在睡,男人的短髮在被子下峭立,看上去的模樣比醒來時好相處。
自從扭傷腳以後,馮簡對宛雲的態度已經恢復到最初的冷漠和愛答不理,但又比最初更過分些——他已經開始對她隨意皺眉、發脾氣,看人的時候習慣下沉嘴角,說話不留任何餘地——但仍然不算太難相處。即使在最生氣的時候,馮簡仍然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