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長橋沉默一會才答道:“因為他必須死。”
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,完全沒有一種顧念三十年主僕之情。一個人如果臉皮夠厚,心夠黑,絕不可能成不了大事。柳長橋這兩者全俱備,能夠瀟灑到今天理所當然。
“無法知道我太多秘密,而且我知道他那天是最後一天呆在我身邊,所以我讓他去死。”柳長橋淡聲說,“即使我不讓他去死,他同樣活不了多久。一個人癌症晚期,就算有再太多錢都換不回來。所以無讓他去死時,無法沒有一點猶豫。”
蘇哲沉默片刻問:“那我豈不是在多謝橋爺手下留情?”
“沒什麼留不留情。雖然你做正當生意,但是從我第一天看到你就知道,你和我是同一類人。別人不冒犯,大家相安無事,有錢一起賺;若是冒犯了,下手同樣不會手軟。這是我欣賞你的地方,也是我讓你繼續活著。”
“不過現在我也沒資格說這種話,周家兄弟我是不放在眼裡,但是政府我不能不放在眼裡。這一次上面手段很強硬,周永昌出事那天我就知道有這一天。”
不能怪周永昌時運不濟,只能說是站的位置不對。紅與黑從來是對立面,但一直又是相輔相承。周永昌爬到今天這個位置,必須要有個人替他洗錢。柳長橋自從父輩不再後,他走黑道,恰好適合這個位置。
周永昌越爬越高,靠著這條線,柳長橋這些年來可謂是風關無限,幾乎沒有人肯對他大聲說半句話。
可是終應了因果迴圈這句話,周永昌沒出事前,中央那邊放出訊息柳長橋就在把資產轉到國外。也許那裡不是他的地頭,只是這一關能夠渡過,日後就再不再捲土重來,後半輩子依然無憂了。
看別人眼色做事多年,他也想休息一會了。
事實上搞倒周永昌的周家是多慮了,就算他們不把他趕盡殺絕,依然不會把周永昌弄出來。難得有自由,誰想把人救出來再壓著自己。
“不過你小子我的確沒看錯,關鍵時刻還是靠你幫一把。”
蘇哲道:“幫你即是幫我,我不想多一個像橋爺這樣的敵人。有時候在利益沒有衝突的時候,我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膽。”
柳長橋淡淡一笑:“接下來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。以前我在你這個年紀,如同初生牛犢不怕虎,橫衝直撞。幸好我家庭背景夠硬,保我到現在。如今你孤身一人衝進槍林雨彈之內,我倒想拭目以待十年後的蘇哲會是怎樣。”
蘇哲舒心輕笑:“那橋爺在未來十年要小心一點,千萬不要被人抓到,或者哪天腦子秀逗了跑回來自首。”
柳長橋哈哈大笑起來:“放心,我還沒有活夠。”
“不過你小命也得活久一點,蘇家那女娃商業天賦是我見過最高的人,但我不得不提醒你,商與士永遠都是士大。蘇震天還在蘇家還能夠在東陵省站下腳,倒是人老了,又沒有新人跟上,鋒芒畢露始終不是好事。這是我的善意提醒,至於怎麼做我想你有自己的安排。”
停頓下,柳長橋將手中那串一百零八顆珠子的佛珠交到蘇哲手中,“這串佛珠我帶在身上三十年了,每次做了事,在懷疑是否對與錯時,我就會念一下尋找答案。如今這片土地我退出去了,希望十年後能夠看到你登上頂峰。”
蘇哲接過佛珠,看起來是一串普通的佛珠,當強烈的古老之氣湧進來,仔細觀察過後竟是東晉時期的。
根據佛珠的記載,最早提到的是東晉《木槵子經》,延至唐代,在佛教大興的時代背景下,記載有關佛珠的經典被廣泛傳。
蘇哲沒想到這隻老狐狸居然能搞到東晉的佛珠,確實有點本事。
這串佛珠經過柳長橋三十年來的念頌,依然光澤明亮,絕對是珍品中的珍品。雖然這串佛珠同樣見證柳長橋所有的罪孽,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