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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同一時間,蒼元宗靈隱峰中,被寒冰覆蓋住全身的男人忽地睜開雙眼。
神識穿透冰層,似有所感地看向靜置於前方的冰棺。
就在方才,他似乎感受到了璟瑄的心緒。
那是一種,極為痛苦、掙扎的心情。
十六年了,自那次意外之後,他已經整整十六年沒有感受到過璟瑄的心緒。
就在這時,一直難以再次突破的瓶頸,彷彿忽然鬆動了起來。
他運轉全身的靈力,一遍又一遍的衝擊這層瓶頸。而籠罩在他周身的那層堅實的寒冰,也終於開始出現裂紋,細微的裂紋布滿了整塊冰,隨即,那裂紋越來越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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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幾日,珩斷山脈分外太平。
別說駐守在山脈外圍的巡邏隊伍,就連留在大陣附近的修士們,都沒有再見到過天魔的蹤影。
幾個月來,搞得整個界域人心惶惶的天魔,就像是忽然憑空消失了一般。唯有那仍舊籠罩住雪峰,每日耗費巨額靈石運轉的大陣每天提醒著他們,這裡曾經出現過一種被稱作天魔的種族。
這兩日,營地中已經開始有人偷偷議論起,正魔兩道的反應是否太過小題大作。足足調遣了上萬修士駐紮此地,打了沒幾天,就不見了敵人的蹤影。
也不知是哪一宗弟子先起的頭,竟扒出了這次天魔封印異樣是蒼元宗褚道陵尊者最先發現的事實。這話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,最後竟傳出了蒼元宗想要藉此機會向藏玄宗報仇的謠言。
據說魔道營地裡也有人議論此事,當場就被路過的鬼將罰了兩鞭子,之後再沒人敢議論此事的是非。
正道這邊,形勢較魔宗而言更為複雜,算上那些中小型門派,足足有數十家宗門,哪怕想要追究謠言的源頭,都無從下手。
「約束好各宗弟子,不得掉以輕心。至於謠言,清者自清,蒼元宗之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端,但凡有理智的人,便知曉這謠言不可信。」
營帳之中,褚道陵聽著灰衣劍尊描述了好一通外面的謠言,面上卻未顯半分憤怒。
「你就不氣?」
灰衣劍尊沒好氣地瞥了褚道陵一眼,心底尚有幾分不平,「若不是你最先提出天魔封印之事,恐怕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,到時封印一破,藏玄界毫無準備,必將生靈塗炭。這些如今在背後議論蒼元宗的人,到時可未必還有命再說這些。」
「若是這都要氣,我哪能氣得過來?」
褚道陵抬手輕點,一道靈力托起桌案上的茶壺,為灰衣劍尊斟了一杯寧神靜氣的茶。
這時,灰衣劍尊身上的玉符,與褚道陵袖中的白玉笛同時一顫。
灰衣劍尊這玉符,是專為那被他派往藏玄宗的劍靈而煉,那位劍靈是劍心谷劍閣中用來鎮閣的寶劍,哪怕器靈無法凝聚實體,實力也足以與尋常的化神境真君大乘平手,就連合道境的招式也能接下一二。如今,這柄劍就藏在暗處,觀察著忘塵峰的一舉一動。
而褚道陵袖中這支白玉笛,則是一位與七巧斑斕蛇締結過本命靈契的蒼元宗長老留下的遺物。此番派遣七巧斑斕蛇前去盯緊忘憂,褚道陵便是依靠這支笛子,與靈蛇聯絡。
此時,二人卻同時收到了訊息——
忘憂離開了藏玄宗,現下正朝極北而行。
藏玄宗地處內陸中部。而珩斷山脈,正是位於藏玄宗的西北方向。
「他要來珩斷?」
灰衣劍尊眉頭緊擰,神情不免有些擔憂,「不知那潛入藏玄宗的天魔,是否仍與他在一起?」
「這怕是要詢問魔尊才能知曉。」
以靈劍『長鳴』和七巧斑斕蛇的實力,能夠遠遠地跟上忘憂不被發現,已實屬難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