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呢”宮崎純一郎的嘴角向上翹著,他對著我笑,他美美的欣賞著我的驚慌和恐懼。
靜寂,死一般的靜寂,寬大空曠的地下審訊室如同一張碩大的地獄惡魔之口,將我活生生的一點一點的蠶食掉。
“你到底要什麼”我絕望的慢慢的後退、後退、再後退。
“你。”
“如果我死了呢”聲音裡充滿了冷傲與決絕。
“哈哈哈你這麼聰明不會想不到吧”
宮崎純一郎的臉孔在我的眼睛裡放大,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炸響,“如果你死了,玉家所有的人都要給你陪葬,雞犬不留”
我目瞪口呆,我咬牙切齒的轉過身子,背對著宮崎純一郎茫然的站著,忽然想起和關起遠的談話,關起遠是對的,我唯一僅有的籌碼就是我自己。心底深處緩緩的湧起一絲悲涼一絲決絕一絲無謂,一絲坦然一絲勇氣一絲輕鬆,既然進退早已無路,也就不過如此了。
我輕輕的抬起右手,輕輕的撫摸左臉頰,在拂過臉頰的時候,用右手小拇指的長指甲狠狠的在左臉上劃出一道血痕。然後,我冷靜的將我的右手從臉頰上拿開,拔出髮髻上的玉簪,長髮如瀑,瞬間垂散下來。我將玉簪牢牢的握住左手裡,這支玉簪是笄禮那天,無痕姑母親手為我戴在頭上的。我快速向前走了幾大步,轉過身子,滿臉燦爛如怒放玫瑰般的笑容對著宮崎純一郎,
“那麼,如此呢”
宮崎純一郎立刻看見了我臉上的血痕,他的雙眼瞪得滾圓,憤怒的向我衝過來。
“站住,再向前一步,我保證你後悔”
我高聲喊著,將手裡的玉簪對準了自己的眼睛,他急速的剎住了腳步。
“臉上的傷口是可以完好如初的,但是,如果眼珠破了,恐怕就好不了了。”
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完全恢復到了平時的樣子,淺淡從容。原來,人一旦豁出去了是可以無懼無畏的。
“你不敢,你在裝模作樣,哪有女人不愛惜容貌的。”宮崎純一郎用顫抖的右手指著我,努力鎮定著自己的情緒。
“是嗎”
我用玉簪在左臉上又狠狠的劃了一下,一道更深的血痕立刻出現在我的臉頰上,“要不要我再證明幾次啊”
我舉起玉簪準備再次劃下去,我心知肚明,宮崎純一郎比我更加愛惜我的容貌。
果然,他大聲喊叫著阻止我,“你冷靜,你一定要冷靜。你想怎樣你說。”
“馬上放人,放了所有人”
“好,我答應。把玉簪放下。”
“別動,我要看著所有的人離開。你要是耍花樣,我絕不會手軟。”
我將玉簪抵在左眼角,毫不妥協的瞪著宮崎純一郎,他也定定的瞪著我。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交,頓時噴射出熾熱的烈焰,彷彿都要將對方毀滅。我握著玉簪的手悄悄的使勁,左眼角立刻出現了一點豆蔻般的血痕。
“來人,放人。”宮崎純一郎急切的怒吼著,急怒攻心怒火中燒,火冒三丈。
我知道此處是監獄裡的某一間牢房,雖然是一間單獨的比較乾淨,通風良好的牢房,但是,它依舊冰冷陰暗潮溼,空氣中充斥著**腥臭的氣味和猙獰嘶啞的喊叫。我呆在此處已經三天了,每天都會有日本軍醫來治療我臉上的傷,他說得話我聽不懂,但是,他臉上的表情我看得懂。他對我的傷已經無計可施,我怕是要毀容了。
我真的是無所謂,即便是毀容,對於我來說也不見得就不是一件好事。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找尋到了平靜,在暗無天日骯髒雜亂,猙獰恐怖的地獄裡,我的心漸漸的感受到了安靜安寧與安穩。
北平城德勝門大街東邊的散子衚衕,松田青木依舊住在老地方。
以松田青木今時今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