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我會與她聊天,有時候什麼都不說;有時候我會幫她捶腿揉背,有時候什麼都不做;有時候我會靜靜的聽她誦佛,有時候呆坐著出神。
今天晚上,無痕姑母的精神特別好,吃了半塊我帶去的綠豆糕,還喝了大半碗的銀耳羹。我怕她存食,便坐在床邊與她聊天,無痕姑母也是好興致,
“這些東西,怕是費了你很大的勁兒吧”
她指了指桌子上擺放的綠豆糕和銀耳羹,輕輕的嘆氣,輕輕的搖頭,對著我安安靜靜的笑著,
“你的心意,我領了。以後,不要了。”
我順從的點了點頭,可是,我以後還是會千方百計的,找些她喜歡吃的東西來,我想,這一點,她也是清楚的。無痕姑母的手,輕柔緩慢的滑過我的臉龐,將我耳邊的一絲亂髮別在耳後,
“玲瓏,你怎麼也有白頭髮了”
“早就有了,姑母,我已經不是小女孩兒了。”
我想,即使我到了八十歲,在無痕姑母的眼裡,我恐怕還是那個喜歡盪鞦韆,喜歡高聲大笑,玩得滿頭是汗,額前貼著溼發的小女孩兒。無痕姑母寵溺的瞪了我一眼,慍怒的拍著我的手,笑了,淺淺的試探著問我,
“想過讓芳菲掌家嗎”
“暫時不行,芳菲的個性過於急躁。我倒是覺得玲玲合適,只是害怕誤了她一生。”
無痕姑母的臉上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,似釋然似不捨,似痛非痛,似苦非苦。我低下頭,將無痕姑母的手握著掌心裡,輕輕的揉搓,她的手已經不再白皙柔韌,變得枯黃乾癟,彷彿一夜之間,無痕姑母就老了,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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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回 無痕悲離魂為玉碎 天地紅血染女兒醉2
更新時間:20130113
“姑母,您一定要長命百歲,您要一直陪著我。”
“好,姑母一直陪著你。”
有時候,我覺得造物主真是奇怪,他用歲月奪走了女子美麗的容顏,卻將她們動聽的聲音留了下來。無痕姑母的聲音,依然淺淡柔和,若春風拂面,
“玲瓏,他們真的是衝著玉如意來的嗎”
無痕姑母的話鋒忽然一轉,我猛然意識到,這才是她今晚要與我說的主題。既然她問了,那便是瞞不住了,我索性痛快的說了實話,
“是。”
“交出去,如何”
“絕不”
無痕姑母輕輕的握了握我的手,又握了握我的手,最終,還是沒有說話,對著我點了點頭,我知道,她倦了。我扶她躺好,幫她掖好被角,放下床幃。正要轉身離開,無痕姑母的聲音,在耳邊溫柔的響起,
“玲瓏,不怕,姑母在。”
我舒心甜美的笑了,眼睛裡卻點點滴滴湧起淚水。許多年了,許多年裡我誰也沒有,我只有我的無痕姑母,而她也只有我。
民國三十三年,公元1944年,舊曆甲申年。
離開了兩年的松田青木,和宮崎純一郎同時回到了北平城,面對宮崎純一郎,松田青木多少有些心虛,他暗暗吃驚,宮崎純一郎能如此之快的調回北平,看來他的羽翼已經豐滿。
被調到朝鮮戰場的宮崎純一郎,冷靜下來之後,將整件事情反覆思考,他發現,最有可能也有能力將他調離的人,是他的授業恩師,松田青木。
於是,他趁著松田青木在日本黑龍會總部接受質詢,自顧不暇的時候,頻繁的與軍部的人接觸,利用宮崎家族的影響力,將自己又調回了中國,重返北平。
“一郎,能告訴我,你為什麼回來嗎”
“您放心,我回來不是為了娶她的。您不是一直想要玉家的玉如意嗎我來幫